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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恢復了沉靜和自信,“我的醫名是必傳的;今日遭屈,千秋萬世必有人為我洗刷。一旦逃亡,則無罪亦為有罪,其身雖存,其名已滅——當然,這是我為自己打算。阿文,你要原諒我!”
“師父,你怎說這話?”朱文惶恐地不敢接受師父的致歉,“我也只是盡我的心。”
“好!好!我知道你的心了。”淳于意想了一下,又說:“事到如今,我完全聽天由命。你不必再管我,明天一早趕緊動身到洛陽,你就在那裡照料衛媼。她的病還會有變化,切記‘安靜’二字,一個月以後,可以移動,把她送回陽虛。那時我的官司如尚未定奪,你再到京城裡來看看。”
他話是這樣說,朱文卻另有打算,只唯唯地應著;同時告訴師父,在京城裡的一切,都託孔石風照料,倘有什麼訊息,孔石風一定會託艾全來通知聯絡。又勸師父寬從應變。淳于意頻頻點頭答應。
於是就在月下暫且拜別,等朱文回到艾全守夜的那間屋裡,向孔石風說道:“明天一早,我就要趕回洛陽。”
從這句話中,孔石風就知道淳于意的意思了,十分沉著地一點頭說:“也好。你在洛陽要朋友嗎?”
“當然要。”朱文說:“我要一個能容衛媼安心養病的地方,好讓我脫身趕來。”
孔石風考慮了一會,從腰帶上解下一個玉塊,遞給朱文:“你到洛陽萬歲街萬歲亭緊對面,訪一位姓秦的老者,拿這塊玉塊給他看,他會幫你的忙。”
“多謝!順利的話,十天以後在長安見。”
接著,朱文又向艾全致意,一方面感謝他這一路上對師父的照應;另一方面又託他在獄中費心。艾全很爽快地答應了。
於是第二天雞鳴時分,朱文就騎了那匹黑馬,出關到新安打尖、傍晚時分到了洛陽,徑投東明亭,問明瞭衛媼的住處,在最後一所小院落,顧不得卸鞍便提了行囊匆匆趕去。
一進院門就遇見緹縈,四目相視,彼此都陡然一驚。緹縈所驚的是,做夢也未曾想到朱文會尋下來;而朱文則驚於不過半個多月未見,緹縈竟似換了個人,雙眼失神,形容憔悴,平日最愛清潔的習慣,也不知哪裡去了?只見她首如飛蓬,一套衫裙似乎穿上身就未曾脫下來洗滌過,真個不堪之至。
不必看到病榻上的衛媼,只見了她這副形象,朱文便已心酸。緹縈則不僅心酸,說得一聲:“阿文,我好淒涼!”眼淚隨即像決了河似的泛濫了。
朱文沒有話可以安慰她,只拿著系在腰間的一塊大手巾,遞到她手裡,說了句:“這不是哭的時候!讓我先去看看阿媼——我在桃林見著了師父,阿媼的病我已經知道了。”
緹縈一面拭淚一面點頭,有許多話要問,卻不知先問哪一句的好;只帶著朱文往臺階上走去,一開啟門簾,裡面的燕支急忙搖手,躡手躡腳迎了上來,低聲說道:“剛睡覺!”
朱文望著躺在臥席上的衛媼,薄衾裡裹著一把瘦骨,一頭稀疏凌亂的白髮下面,半邊臉往上斜吊著,口眼都無法緊閉;眼下仍然微微抽搐——師父的診斷極準確,衛媼的疾病未脫險境,隨時會發生變化。
於是朱文退了出來,先問得病的經過和這幾天的情形;緹縈受了這一番打擊,以及由於連日衣不解帶的守視,神昏思亂,幸好還有燕支,能夠從頭到尾,說個大概。
等她說完,緹縈又斷斷續續地作了補充。身在客邊,一無依靠,又著急衛媼的病,又惦念著老父的官司,說到傷心處,痛哭失聲,願求一死,來承當家門的種種不幸。
“你別這樣!”燕支勸慰她說:“朱公子來了,一切就都好辦了!”
越是這樣說,緹縈越哭得利害;傷心和委屈,唯有在朱文面前,才能痛痛快快地盡情一瀉。
好不容易等她哭停了,朱文把路上早已盤算了多少遍的話說了出來:“我兩面只能顧一面。把阿媼安頓好了,我馬上還得趕到京裡去。你們倆快快收拾,明天就搬。”
“搬到何處?”燕支問說。
“此刻還不知道,明天一早去找了朋友再說。”
“搬好以後呢?”緹縈怯怯地問道:“阿媼的病怎麼辦?”
“師父告訴我了,靜一個月,略可行動了,回陽虛去。阿媼的病我也許治不好;不過讓她拖些日子的本事我還有,等明天搬走,我會告訴你們如何照料看護,安心在這裡等我,只要師父的大事安排好了,我立刻就趕回來。”
“我呢?”緹縈又問。
“你?你當然也留在這裡!”
緹縈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