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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輕,不適合開口,只好輕輕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前面的沮授:
“沮別駕,袁公戰略深遠,看大事眼光不錯,但他出身紈絝,不知民間疾苦,不會算賬。如此輕言徵發匈奴,卻不談軍餉、賞賜。我看他恐怕是想像用烏桓人那樣,白白讓匈奴為他效力,如此行事,只怕會釀出更大的禍亂。
此刻堂上諸人,皆不知民間疾苦,若無人明言,豈不是坐視朝廷自亂陣腳?我與劉縣尉人微言輕,說了也白說。閣下初舉孝廉入仕、復得李邵薦為茂才,難道不該出一言而救朝廷?”
(注:李邵,黃巾之亂爆發前的冀州刺史,任期180~183年。)
沮授聞言,對李素竟微微有些刮目相看。
“此子見識,倒是不凡,居然還會看人?袁紹雅望非常,眼光深遠,不過多半確有世家紈絝的毛病,不知民間疾苦,不察民情。具體施政落到實處,確實容易出亂子……不行,這事兒我必須犯顏直諫,才對得起朝廷給我的孝廉和茂才!”
沮授心中如是盤算了一番,正義感升起,決定冒著得罪人的風險提醒一下。
於是他深吸了一口氣,僭越問道:“大將軍、袁公,我等久在邊地,素知近年胡人之心,最恐朝廷徵發無度。若要徵發幷州南匈奴至幽州討賊,不知朝廷軍餉賞賜可有齊備?若是欠餉,恐怕不但不能為朝廷所用,反受其害……”
李素在旁邊,聽沮授耿直闡明下情,也是微微捏了把汗,唯恐袁紹直接發飆。
不過,他們稍微等了幾秒鐘,並沒有等來袁紹的憤怒,看樣子如今的袁紹,好歹還是聽得進去道理的。
只見袁紹在那兒尷尬地踱步了兩秒,耐心和藹地問:“若要軍餉賞賜,至少要多少錢,才能讓羌渠單于甘心為朝廷所用?”
沮授想了想,居然答不上來。
他之前在鄴城,跟李素討論烏桓亂情的時候,算賬就算不過李素。
畢竟術業有專攻,沮授在謀略和吏治方面都有大才,可他不擅錢糧,數學就更不如李素了。
沮授連忙給李素使了個眼色,讓他表現,李素便拱手上奏:“熹平、光和年間,朝廷用烏桓突騎,年軍費兩億錢至兩億七千萬錢。如今徵發羌渠單于,至少出五千匈奴騎兵。
騎兵耗費巨大,累計所需軍費賞賜,恐怕至少一億錢。這還得半年之內能夠結束征戰,若是遷延日久,還得年年給錢。”
袁紹不由一愣:“區區胡人,竟然需要這麼多錢?這怎麼能給!”
他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的毛病,徹底顯露出來了。
袁紹想了一會兒之後,也意識到自己剛才下意識的拒絕有問題,為了表現自己的“禮賢下士”形象,他又耐心補救了幾句解釋:
“爾等久居邊郡,不知朝廷艱難!年初西園失火,溫明園十餘處樓臺受損。陛下為此要擴建南宮、在城南增築畢圭苑。
為此,今年新晉官員的上任錢都加派了,名為‘助工’,朝廷窘迫至此,哪裡還有那麼多錢賞賜南匈奴?依我看,賞賜還是要賞的,稍微給點意思意思就好了,關鍵是要派遣一位舌辯之士,對羌渠單于曉之以理,讓他知道如今挺身而出的好處、讓南匈奴可以從此取代烏桓人在朝廷中深受信任的地位!
所謂君子言義不言利,胡人本就逐水草而居,要那麼多錢幹嘛?一時錢糧的多寡,難道不能曉以大義、暫時克服一下麼?”
袁紹都這麼說了,沮授再勸,但也沒有效果。
倒是旁邊的曹操,雖然也是富家子弟出身,但畢竟因為宦官之後被人看不起,他好歹接觸過一些窮人,知道疾苦,因此也幫著沮授、李素一起勸說:
“本初,你這未免想得簡單了,胡人雖然花錢的地方不多,但他們粗鄙不知禮義,更要以財帛接納其心。否則,縱然羌渠單于可以曉之以理,下面的諸部粗鄙頭人,難道也曉之以理?我看若是錢糧不足,還是別動南匈奴騎兵了,否則恐怕反而為害!”
李素在旁,聽了曹操這番話,也是暗暗點贊:曹操到底是知道窮人和粗鄙之人需要些什麼,竟然能猜出“哪怕羌渠單于答應了,下面各部頭人也有可能因此叛亂”,這簡直就是開了透視知道歷史啊!
曹操這智商,著實有點東西!
可惜,這番勸諫,最後還是被袁紹反駁了。
關鍵是大將軍何進也沒想到更好的解法,他也知道讓皇帝在這種財政捉襟見肘的情況下,再每年拿出至少一億錢給南匈奴發工資,是不可能的。
他跟袁紹心裡想的,恐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