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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善,對有關執行死刑的情況進行了簡單總結,講的都是大家耳熟能詳的一些話——有麥卡利斯特的,理查德·奧蘭德的,盧卡斯·曼的,還有奈菲那一迭連聲的“無可奉告”。接著很快變換了一副惡劣的嘴臉,開始興高采烈地披露有關莉·凱霍爾·布思的訊息——孟菲斯社交界名流,名門望族布思家族中的大銀行家費爾普斯·布思之妻,社會公益事業的捐助人,亞當·霍爾的姑姑,說起來也許人們不會相信,她還是臭名昭著的薩姆·凱霍爾的女兒!
文章給人的感覺就好像莉成了一樁血案的元兇。文章引用了一些據說是作者的朋友們在得知她的真實身份後驚訝之餘所說的話,當然不會提那些人的名字。文章還談到了布思家族和它的財富,而且驚訝於像費爾普斯這樣有著高貴血統的人怎麼會屈尊俯就與一個像凱霍爾這樣的三K黨家庭聯姻。文章還提到了他們的兒子沃爾特,同時又引用了無名氏的話語,對他拒絕回孟菲斯做了推測。文章喋喋不休地說,沃爾特未婚,現住在阿姆斯特丹。
最糟糕是文章接下來又引用了另一個無名氏講述的事情,那是在早幾年舉辦的一次慈善活動中,當時莉和費爾普斯·布思雙雙出席,他們坐的桌子就離露絲·克雷默不遠。那位無名氏當時也在場,並且十分清晰地記得人們所坐的位置。那人既是露絲的朋友,又是莉的一個相識,無名氏說得知莉有這樣一個父親後感到異常震驚。
隨文還刊登了露絲·克雷默的一張小照,她是個頗具魅力的女人,大約五十歲出頭的樣子。
文章聳人聽聞地把莉揭露了一通以後便繼續概述週五在新奧爾良舉行的口頭辯論和凱霍爾案辯護情況的最新動向。
總而言之這是一篇寫得十分空洞而又卑劣的文章,卻洋洋灑灑佔了一版多的篇幅,把當日謀殺案新聞綜述擠到了第二頁。
亞當把報紙扔到地板上喝了口咖啡。這是個很熱的星期天,莉剛剛醒轉時一定會感覺到幾天以來從未有過的神清氣爽,也許還不止於此。然後她坐在沙發上喝著咖啡,看著報紙。但很快她便像是給人打了個嘴巴後又在腹部踹了一腳,眼下她又一次出走了。她這幾次都去了哪裡呢?她的避難所又在何方?當然她不會去費爾普斯那裡。也許她在什麼地方有個男朋友會接納她並給她安慰,但又似乎不大可能。他但願她不會手裡拿著酒瓶開著車滿街亂轉。
有一點是肯定的,今天早晨布思家一定會亂了營,他們那個見不得人的小秘密給捅了出來,放到報紙的頭版上供人觀賞。他們會如何對付這種羞辱呢?想想看吧,一個布思家的人竟娶了這樣一個下三爛為妻而且還生了孩子,現在人人都曉得了,這個家族也許會從此一蹶不振。布思家的老夫人肯定會沮喪萬分,沒準現在已經臥床不起了。
他們活該,亞當心裡想。他衝了個澡並換了衣服,然後去把他的紳寶轎車頂篷放了下來。他並不寄希望於在孟菲斯空蕩蕩的大街上能夠看到莉的栗色美洲虎車,但他還是要開著車出去轉一轉。他從河邊的前沿大街找起,一面很響地播放著斯普林斯廷的樂曲,一面漫無目的地向東邊開去。他經過聯邦醫院,穿過商業區的一幢幢很氣派的建築物,又轉回奧伯恩之家附近的居民區。他當然沒能找到她,但開車可以使他換換空氣。臨近中午的時候,路上的車子多起來,於是亞當向辦公室方向開去。
薩姆在星期天唯一的客人又是位不速之客。去掉手銬後他一邊揉著自己的手腕一邊坐到了隔板前。對面是一位灰頭髮的男子,面容很友善,帶著溫和的微笑。
“凱霍爾先生,我叫拉爾夫·格里芬,我是帕契曼的牧師,新來的,我們還不曾見過。”
薩姆點點頭說:“很高興見到你。”
“我也很高興,你一定認識我的前任。”
“啊,是的,令人尊敬的盧克牧師,他去哪兒了?”
“退休了。”
“好極了,我從來就不屑於理他,我懷疑他是不是上得了天堂。”
“是的,我聽說他在這裡不怎麼得人心。”
“得人心?一攤臭狗屎罷了。我們都不相信他,天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因為他贊同死刑的緣故吧。你能想象嗎?上帝要他來幫助我們,而他卻認為我們都該死。他說那是聖經裡講的,你知道,就是一報還一報那一套。”
“這我以前聽說過。”
“我想你也聽說過,你是哪一類牧師?屬於哪個教派?”
“我受命於一所浸禮會教堂,不過我現在不屬於任何派別。我想上帝對所有這些宗派一定很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