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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啦死啦實際是被一幫傢伙舉上了車後座,他行動反而不如我靈便,我至少還有一隻能著力的手。一個包砸在我們車上,我認得那是我們背過江的包之一,空癟癟的也不知裝了什麼。包還在車座上彈跳的時候,死啦死啦已經催著司機開車,於是我們飛駛。
我看著那幫傢伙被迅速拋離,郝獸醫突然想起什麼,揮著一個急救包追著車大叫。但這破車的噪音大得我們聽不清。
我再顧不了他們了,麥師傅指責我們對物資報廢性使用確是對的,我們地車躁音大得我們在車上說話都要嚷嚷,而且我們一路嗆著黑煙。
我:“郝老頭剛才一定是說你會死在路上-這麼急幹什麼?”
死啦死啦:“師部會議,林督導瞞著我拉走了麥師傅。你說是幹什麼?-不要裝傻!”
我已經無心裝傻,死去活來,我甚至覺得以前的裝傻賣楞是一件多無聊的事。
我:“是作戰會議吧。這種大事阿譯沒種瞞著你的,往好裡想是虞嘯卿愛惜你的身體,可實在是他不想聽你的喪氣話。他們去了也說不出什麼,只是表示虞師三團到齊。以全公務。”
死啦死啦現在很憤怒,比剛爬起來時更加憤怒:“這是拿全師的性命孤注一擲!怎麼能不告訴我?!”
我:“他對你已失敬重了。你現在在他眼裡還不如那些只會聽他命令的人。”
死啦死啦:“他是理不直氣不壯!他是明知故錯,不想旁邊有個明白人看著!”
我:“那你也知道虞師座心虛時會怎麼做。槍在他腰上彆著,掏得還特別利索。刀被他手下揹著,聽說那把刀能把活豬一揮兩段-你也不屬豬。”
死啦死啦:“我要你使出吃奶的勁來說這個嗎?”
我只好鬱郁:“我不知道我能做什麼,你也一樣。”
我們的車馳進失去祭旗坡遮護地路段,通常灌木和林蔭會把我們遮護。但今天那煙冒得如同信標,於是我聽見隔江的南天門“通”地一聲悶響,然後是一個指向極明確的呼嘯聲迅速靠近,七五山炮。
我:“-炮擊!快開!”
司機也意識到危險,猛踩了油門,但這輛破車速度根本提不上去,第一發炮彈在我們車後炸開,我死死抓著座位,死啦死啦不知道在想什麼,居然撐起來。傾身去抓固定在前座上的衝鋒槍。
第二發炮彈在我們的車前方炸開,車猛顛了一下,熄了火停下。我呆呆地看著死啦死啦,他已經抓到了槍,從前座撐了起來。硝煙和爆塵散去,那傢伙滿頭滿身,完全成了一個血人。
我:“……喂?”
他沒吭聲,拿槍撐著,慢慢地坐倒在座位之間。即使炮彈炸響時我也沒有現在的恐慌,我擠在那個狹小的空間裡。猛力搖晃著他。
我:“不要啊!我看過啦!你這種人在那邊呆不下來地!你就算死了也會閒死!你事情還沒做完。沒做完你怎麼能死?!”
他開始呻吟:“……痛死啦。”
我:“痛可以,那也不能死啊!”
死啦死啦:“別晃我了成嗎?痛啊。我連皮帶肉一路蹭回來的。一路上蒼蠅追在背後打牙祭。好多次就想給你補一槍算了,要不是咱們已經在南天門扔下一千多號……我不想再加多一個了。”
他是一點死相也沒有,我這才發現死了的是我們的司機,他仰面在駕駛座上,胸腔已經被一塊彈片切開——於是我訥訥地放開他。
我:“你……玩了命地抓什麼槍啊?來的是炮彈,你要拿槍把炮彈打死嗎?”
於是那傢伙茫然地看了看他抓在手上的槍,他剛意識到他剛才不顧一切地去抓了一枝槍:“槍……我……見鬼了……我拿槍幹什麼?”
我:“……你是不是也不知道怎麼辦?”我看了看扔在車上的那個揹包:“那裡邊裝的是不是咱們畫的地圖?你知道的,虞嘯卿那耳朵根本是拿來跟所有人地嘴作對的,那玩意不管用。我不是說損話,真的,我不想再損了。我也不想看著弟兄們拿命去墊,不管是不是炮灰團的人-可有什麼辦法?”
死啦死啦開始把自己撐起來,我扶他,我現在發現他虛弱之極,剛才在所有人面前的咄咄逼人是一個強裝出來地假相。
死啦死啦:“車是破的,槍是殘的,司機都是死的,咱們兩個是殘的,那就是沒辦法?-沒辦法,就是急出來地辦法。幫我把死人抬下去。回來再收殮他。”他順手把死人地眼睛合上了:“塵歸塵,土歸土-你信不信得過我開地車?我可就學了一下午。”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