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
我:“不脫。脫什麼脫。”
小醉:“他打你身上了!他都打你身上!”
我嘿嘿地乾笑,不知道為什麼,這樣讓我更加快樂,惡意的快樂:“那就脫。”
我連釦子都懶得解。反正扣上的也沒幾個,我聳著肩把連裡帶外的衣服蛇褪皮一樣從腦袋上褪了下來。現兩排精赤排骨:“治吧治吧,大國手……怎麼啦?”
小醉紅著眼圈,拿袖子擦了擦眼淚,在屋裡開始尋傢什,先挑了個挑門簾的小棍,覺得不夠勁。後操了個雞毛撣子。
我:“幹什麼?幹什麼?”
小醉:“他把你打成這個樣子,我趕他出去。”
於是我看了看我自己,慘不忍睹嗎?我倒也不覺得,不外乎些擦傷撞傷碰傷摔傷外加險要了我命的南天門江岸那一槍,好像我們每個人都是這個樣子。
我就哈哈地笑:“這日本人乾的,四川犢子哪有這個本事?”
小醉:“……喔。”她便放下雞毛撣子開始找藥:“你不要這樣子講四川人。”
我:“嗯嗯,川娃子才打不痛我,還有川妹子給咱治傷。”
我這是哄小醉高興,她立刻就高興了,一滴水也就能給她帶來久旱甘雨地高興。她一心在自己的好心情上。我茫然地心猿意馬。
小醉:“你這個捱打殼兒。”
我坐著,背向著小醉,由得她給我治傷,所謂地治也就是把身上抹上紅的藍的色兒——她又還能做什麼?不會比獸醫更多。
我看不到她的臉,但不妨礙她在我身後轉著她的自家心思。
小醉:“兩年前的今天我也在給你治傷。”
我愣忽了一會:“……有兩年了嗎?”
小醉:“嗯。兩年。也是今天。——你覺得好短?”
我:“……我覺得好長。”
我掉進了一個糊塗不堪地夢,這個夢裡死的和活的,過去和現在全攪在一起。我發著呆,小醉剛開始還老實,就是說她小心地不碰痛我的傷口,後來發了淘氣心。便有意地用藥水蹭我的傷口。我的毫無反應讓她有些嗔怪。
小醉:“你不曉得痛的?”
我:“本來就不痛……兩年?”
小醉立刻便伴了我一起唏噓:“兩年。”
我從我的腋下抓到了她的一隻手,我看著那隻手在我手上衝我彈著手指。做著各種花樣,傻瓜、沒種的,這樣全中國都知道的手勢在她的手指上層出不窮,換成雷寶兒來也許是他喜歡的遊戲。
這是我所知道唯一在這片渾噩中還記住了時間的人,因為她一直在等她哥哥回來——現在成了等我。禪達是琥珀,我們是陷在琥珀裡的蟲子。
我放開了她的手,也不管她有些失望:“……兩年前我們豬肉白菜燉粉條,今天我們燉豬頭。好多了。”
小醉:“嗯,好多了。”
我:“真是太好了。”
隔著我嶙峋的肩胛骨,但並不妨礙她體察到我的心情:“……真是太好了。”
我看著那隻手在我肩膀上摸索,我知道我就要崩潰,也許我所爭的也就是來這裡哭成一灘軟泥……幸好,有個沒數的或者說知機的在外邊敲並沒關上地門。
我便已經打醒了精神:“衣服是已經脫啦。你看著辦吧。
那個不要臉地便進來,死啦死啦靠在門框上,倒沒忘衝小醉點點頭,然後便看著我:“你陪我去?”
我:“哪裡?”
死啦死啦:“裝傻。傳令兵,一個耳刮子能扇到的距離。”他下了命令:“你陪我去。”
我:“你又中邪啦?”
死啦死啦:“……我說了,照顧他老婆孩子。說了還錢。”
我:“那是他在跟你磨牙!他老婆孩子要你照顧?他還是他老婆孩子照顧地!”
死啦死啦:“……那我又中邪了……穿上,年青人,要再脫快得很。”
那叫斷人後路,他一句話便頂得瞪這個瞪那個的小醉滿臉通紅,立刻便把我的衣服遞了過來。
我一邊穿著衣服,一邊顛顛地跟著死啦死啦出門。人渣們在我身後起著哄,兩串鞭炮倒一點沒浪費地被他們用竹竿支在門口了。
克虜伯:“白改紅羅!今天給煩啦辦喜事羅!”
張立憲辦喪事一樣把鞭炮給點上了,噼裡啪啦地炸。人渣們起著哄,阿譯一點也不起鬨地站在紅紙屑中啪啪地拍著手。
阿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