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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個人真好!”葉戈爾嘆了口氣,堅持說:“她這個人真了不起呢……媽媽,你得幫她一下。——她已經累了……
…“
“你不要說話!還是先吃藥吧!……”母親溫柔而體貼地勸說。
他吃了藥,眯著一隻眼睛說:
“就算不說話,最後也是照樣得死……”
他用另外一隻眼睛望著母親,他的嘴唇慢慢地展開來,算是笑了。
母親忽然低下了頭,一陣強烈的憐憫之情湧上心頭,以至於讓她幾乎要流淚。
“不要緊,這是很自然的……有了活的樂趣一定要有死的義務……”
母親疼愛地把手撫在他的額頭,又輕聲地勸說:
“不要說話了,好嗎?……”
他閉了眼睛,好像是在傾聽自己胸中的痰聲。過了一陣兒,他又執拗地繼續開口說話了:
“媽媽,不叫我說話是沒有意義的!不說話有什麼好處呢?不過是多受幾分鐘的痛苦。一方面,不寧失去跟好人談話的樂趣。我想,像這個世界上的這樣的好人,在那個世界裡是不會有的……”
母親十分擔憂地打斷了他的話。
“要是那位太太來了,她一定要罵我不該讓你講話……”
“她不是太太,她是個革命家,是個同志,是個好人。媽媽,她一定會罵你的。她對什麼人都罵,老是這樣的……”
葉戈爾慢慢地、費力地動著嘴唇,講起了她這個鄰居的歷史,講述中,他的眼睛裡含著微笑。
母親看出來,他是故意在那裡說她。母親望著葉戈爾那蒙著一層青色的臉,驚惶地想:
“他活不長了……”
柳德密拉走了進來,仔細地關上了門,對母親說:
“您的朋友一定要換了衣服離開此地,越快越好。所以,彼拉蓋雅·尼洛夫娜,你現在就得去替他弄一身衣服,把所有的東西都拿過來,只可惜,索菲亞不在這兒,把人藏起來那是她的專長……”
“她明天回來。”母親將披巾搭在肩上,回答說。
每次她受了委託去辦什麼事的時候,她總是一心想很快很好地將它完成,除了她要做的事情之外,她什麼也不再想。
此時,她也是很擔心地皺著眉頭,一本正經地問:
“您打算讓他穿什麼樣的服裝?”
“什麼樣的都好!反正他是在夜裡走……”
“夜裡反而不好——路上人少,容易被人注意,他又不很靈活……”
葉戈爾沙啞地笑了起來。
“可以到醫院裡去看你嗎?”母親問。
葉戈爾咳嗽著點了點頭。
“柳德密拉用她的黑眼睛望著母親的臉迅速地說:
“您願意和我輪流著來照顧他嗎!對吧?很好,可是,現在趕快去吧!”
她親切地、可是又不容分說地挽著母親的手臂,把她帶出門外,站在了門口,壓低嗓門說:
“我把您帶了出來,請您不要生氣!他講話對他身體很有害……可是,我有希望……”
她捏著手,手指發出咯咯的聲響,但是,她的眼皮卻疲勞困倦地垂下來了……
這種解釋使母親狼狽起來,她含糊不清地說:
“您這是什麼話呢?”
“您得仔細注意一下,有沒有暗探?”她低聲地囑咐,接著她就抬起雙手,在額角左右擦了一下,她的嘴唇在抖,面色好像比以前溫和。
“我知道的!……”母親帶著幾分自負地說道。
走出門外,母親停了下來,整一整披巾,同時悄悄地、卻是目光炯炯地向四周看了一遍。在街上的人群裡面,母親已經能夠差不多很準確地認出暗探來——他們的步伐總是故意裝得很悠閒的樣子,表情上、姿勢上都帶著不自然的放肆,臉上帶著疲勞和無聊的表情,還有那雙張惶的眼睛,眼光尖銳得令人不快,眼色忽忽閃閃,像是提心吊膽、幹了什麼壞事,又非常拙劣地想掩蓋起來——這些情形,母親是很熟悉的。
這一次,母親沒有看到那些看熟的暗探的面孔。
她不慌不忙地在大街上走了一段路,後來就僱了馬車到了市場。她替尼古拉買了衣服,激烈地和那個賣主討價還價,這之中,她入意大罵著自己的酒鬼丈夫,害她差不多每個月得替他購置全身新衣服。這個計策對商人並不起什麼作用,可是母親自己卻覺得非常得意——因為她一路上已經想過了,警察局知道,尼古拉逃走之後一定要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