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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上海返回省城時,象神差鬼使似地,碰巧又在火車站遇見了金富。他只好給小偷還了一百塊債,身上的錢也就所剩無幾了。連原來帶的幾十塊錢,也大部分貼進了這趟倒黴的生意中。
金富當時念老鄉的可憐,引他在街上吃了一頓飯,然後又把他帶到自己住的一個私人開的旅店裡。
兩手空空的王滿銀跟著這位小偷走進一間陰暗的小房子。
金富拉過一條枕巾把皮鞋擦了擦,然後在洗臉盆裡撒了泡尿,對王滿銀說:“你做那屁生意能賺幾個錢?你乾脆跟我學幾手,票子有的是!”
王滿銀畏懼地笑笑,說:“我怕學不會……”
“只要下苦功,就能學會!看,先練這!”金富說著,便伸開兩隻手,將突出的中指和食指連續向磚牆上狠狠戳去。他一邊示範,一邊對王滿銀說:“每天清早起來,在吃飯和撒尿之前,練五百下。一直練到伸出手時,中指和食指都一般齊,這樣夾錢就不會拖泥帶水。
另外,弄一袋豆子,每天兩隻手反覆在豆子中插進插出幾百下。這些都是基本功。最後才練最難的;在開水裡放上一個薄肥皂片,兩個指頭下去,練著把這肥皂片夾出來。因為水燙,你速度自然就快了;肥皂片在水裡又光又滑,你能夾出來,就說明你的功夫到家了……“
王滿銀坐在床邊上,聽得目瞪口呆。他絕對吃不了這苦,也沒這個心膽。他搖搖頭說:“我怕沒本事吃這碗飯……”
金富一看王滿銀對此道不感興趣,也就對王滿銀不感興趣了,說:“我下午就走呀,馬上得結房費!
這等於下了逐客令。王滿銀只好離開這個賊窩子,重新來到省城的大街上。
眼看就要過春節了,王滿銀這會兒心裡倒怪不是滋味。往年他總要年前的十來天趕回家裡;而且身上也有一點錢,可以給兩個孩子買點禮物。孩子是自己的親骨血,他在心裡也親他們,只不過一年中大部分時間記不得他們的存在。只有春節,他才意識到自己是個父親。
可是現在,別說給孩子買點什麼,連他自己也沒錢回家了。
王滿銀在省城的街道上毫無目的地遛達。他也坐不起公共車,在寒風中縮著脖子,從這條街逛到那條街,一直逛到兩隻腳又疼又麻才返回到火車站的候車室——他臨時歇腳的地方。
因為臨近春節,候車室一天到晚擠得水洩不通。他要等好長時間,才能搶到一個空座位,而且一坐下屁股就不敢離椅子,否則很快就被別人搶佔了。
他就這樣在省城一直滯留到春節。他一天只敢到自由市場買幾個饅頭充飢。有時候,他也白著臉和一位賣菜的農民死纏賴磨,用一分錢買兩根大蔥,就著饅頭吃,算是改善一下伙食。
大年三十夜晚,火車站的候車室一下子清靜下來。除過少數象他這樣的人外,只有不多一些實在走不了的旅客。
這一晚倒好!市委書記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親自推著煮好的餃子,來到候車室慰問旅客,王滿銀高興地從市委書記手裡接過一盤熱騰騰的大肉水餃——在市委書記給他遞餃子時,還有一群記者圍著照相,閃光燈晃得他連眼睛也睜不開(他並不知道,他和市委書記的這張照片登在了第二天晚報的頭版上)。
這會兒,王滿銀不管三七二十一,喜得咧開嘴巴,端了一大盤餃子回到一個角落裡,狼吞虎嚥地吃起來。
過了一會,他才發現他旁邊有位婦女,也端一盤餃子在飛快地吃。這女人吃餃子時,還把自己的一個大提包別在胳膊上。王滿銀心想,她大概把他看成個小偷了。哼,我才不是那號人呢!
這婦女竟然搭訕著和他拉起話來。口音一聽就是外路人!王滿銀老半天才弄明白,這位婦女是個生意人,是從廣東來的。
同行遇同行,倒使兩個人很快成了知音。這婦女告訴他,她提包裡裝的是電子手錶——說著便拿出來一隻讓王滿銀看。
“一隻賣多少錢?”滿銀驚訝這婦女帶這麼多手錶,看來是個大富翁——他想文化革命樣板戲《紅色娘子軍》裡有個洪常青,說是南洋來的大富翁……嗯,這女人大概也是從南洋來的!
“南洋女人”告訴他,一隻手錶賣二十元。
“才二十元?”王滿銀頓時驚訝得張開嘴巴,連餃子也忘記吃了。他對“南洋女人”
說:“要是在我們那裡,一隻起碼能賣一百多塊錢!”
現在“南洋女人”又驚訝得張開了嘴巴,她說:“只要一隻能賣五十塊,給我抽二十塊紅利!”
王滿銀本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