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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的眼裡噙著淚水……
啊啊,事情竟然如此嚴重!可是認真想一想,這一切的確是真的。剎那間,潤葉一直紅著的臉蒼白得沒有了一點血色。
她走過去,手搭在弟弟的肩膀上,半天不知該說什麼。外面的樓道里傳來一陣尖銳的電鈴聲。
上班的時間到了。
她對弟弟說:“我先給你去找個住處。”
潤生站起來,說:“今天我還要趕回原西去裝貨,明天一大早,我和我姐夫去太原……”
潤葉怔了一下,說:“你現在就走呀?”
“噢。”
“……那我去送你。”
於是,姐弟倆就相跟著出了團地委,走到小南河邊的停車場。一路上,他們都沒有再說什麼。兩個人的心裡各自都在七上八下地翻騰著。
潤葉一直看著弟弟的汽車開出停車場,過了黃原河老橋,消失在東關的樓房後面……她嘆了一口氣,立在停車場大門口,望著明媚春光中的城市,怔怔地發了好一會呆。
第三十七章
田潤生開著汽車離開黃原後,一路上心情仍然難以平靜下來。這個瘦瘦弱弱的青年駕駛這個龐然大物看起來倒很自如;但要駕馭生活中的某些事,對他來說還是力不從心的。他懷著青年人火熱的心腸,從遠方的沙漠裡趕到黃原城,試圖說合姐姐和姐夫破裂的感情。鑑於他的年齡和他在那兩個人之間的位置,這舉動無疑是有魄力的。僅從這一點看,他就無愧是強人田福堂的後代。
說實話,連潤生本人也對自己的行為有些詫異。這種歲數的青年往往就是如此——某一天,突然就在孩子和大人之間劃出一條明顯的界線,讓別人和自己都大吃一驚。現在,他帶著失敗和沮喪的情緒返回原西。
他兩隻手轉動著方向盤,在蜿蜒的山路上爬行,黃軍帽下的一張瘦條臉神色嚴峻,兩隻眼睛也沒什麼光氣。他把旁邊的玻璃搖下來,讓春天溫暖的風吹進駕駛樓。儘管山野仍然是大片大片的荒涼,但公路邊一些樹木已經開始發綠。滿眼黃色中不時有一團團青綠撲來。山雞在嘎嘎鳴叫,陽光下的小河象銀子似的晶亮。唉,春天是這麼美好,可他的心卻如此灰暗!
在未到黃原之前,潤生的全部同情心都在姐夫一邊。到黃原之後,他又立刻心疼起姐姐來了,是呀,姐姐也被折磨得不成人樣。她瘦成那個樣子!臉色憔悴,眼角都有了皺紋。他現在既同情姐夫,又同情姐姐。但是他又該抱怨誰呢?
你們為什麼要這樣?難道你們不能走到一塊和和睦睦過日子嗎?姐夫,既然你那麼痛苦,你為什麼不設法調到黃原,多往我姐姐那裡跑?你和她接觸的多了,姐姐就會了解你,說不定也會喜歡你的……姐姐,而你又為什麼不試著先和姐夫在一塊生活幾天呢?大人們常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愛。你要是和姐夫在一塊生活些日子,說不定你也會喜歡姐夫的!姐姐,姐夫,多麼盼望你們都不再痛苦;你們要是親親熱熱住在一起,那該多好……潤生一路上不斷在心裡跟姐姐和姐夫說著話。他要下決心彌合他們的關係。他想,他還要到黃原來。
他要不厭其煩地說服姐姐,讓她和姐夫一塊過光景。
儘管潤生第一次出使黃原沒有取得任何結果,但他還是為這次行動而感到某種心靈的慰藉。作為弟弟,他已經開始為不幸的姐夫和姐姐做點什麼了。如果能使姐夫和姐姐幸福,那他自己也會感到幸福。想一想,他早應該這樣做了。爸爸年事已高,身體又不好;他作為唯一的兒子,就應該象個男子漢一樣為家庭擔負起責任來。
諸位,在我們的印象中,田福堂的兒子似乎一直很平庸。對於一個進入垂暮之年的老者,我們大約可以對他進行某種評判;但對一個未成長起來的青年,我們為時過早地下某種論斷,看來是不可取的。青年人是富有彈性的,他們隨時都發生變化,甚至讓我們都認不出他的面目來。現在,我們是應該修正對潤生的看法了。當然,這樣說,我們並不認為這小夥倒能成個啥了不起的人物,他仍然是一個平平常常的青年,只不過我們再不能小視他罷了。
半後晌的時候,田潤生開著車已經快進入原西縣境。
在離原西縣地界大約十來里路的地方,一個大村莊外的場地上正有集會,黑鴉鴉擠了一大片人,看來十分熱鬧。
田潤生不由把車停在路邊,想到集上去散散心。
他把手套脫下丟在駕駛樓裡,鎖好車門,就走到擁擠的人群中。不遠處正在唱戲,他聽了聽,是山西梆子。戲臺下面,擠了一大片人。看戲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