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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菜,看來這塑膠桶酒喝不完,今夜就誰也別想安生。酒碗繼續往過輪,曲子仍然非唱不行。
現在這隻叫人噁心的黑老碗又遞到少平面前了。以前每輪過來,他不是裝著出去小便,就是起來給爐子加煤,躲避著沒有喝。這次看來不行了,因為這群醉漢發現少平還沒醉,就要強行灌他。少平只好準備喝這酒。但眾人還不饒,叫他按“規矩”來。他只好答應唱一支酒麴。這曲子是在村裡鬧秧歌時田五教給他的——一來我人年輕,二來我初出門,三來我認不得一個人,啊噢唉!
好象那孤雁落在鳳凰群,展不開翅膀放不開身,叫親朋你們多擔承,擔承我們年輕人初出門……唱完酒麴後,他在碗邊上抿了一點,算是應酬過去了。但他發現塑膠桶裡還有不少酒,心想輪到半夜,他也非醉不可;於是假裝上廁所,從這窯裡溜出來了。
他沒有再回窯裡去。
他一個人轉到街道上,慢慢遛達著消磨時間。剛從暖窯裡出來,冷得他直打哆嗦,但頭腦倒一下子清醒了。遠處,鑼鼓聲和嘈雜的人聲還沒有停歇。天特別清亮,星星和月亮在寒冷的夜空中閃爍著慘白的光芒。
孫少平筒著雙手走在清冷的街道上,內心突然湧起一種火辣辣的情緒。他問自己:你難道一輩子就這樣生活下去嗎?你最後的歸宿在哪裡?
是啊,眼前的一切都太苦了……苦倒不怕,最主要的是,什麼時候才能結束這種流浪的生活而有一種穩定性?這一切似乎都很渺茫。雙水村他不可能再回去;儘管這次離家時,哥哥又一次勸他一塊合夥經營磚瓦廠,但他還是拒絕了。好馬不吃回頭草。既然他已經離開了老窩,就決心在外面的世界闖蕩下去。要是一輩子呆在雙水村,就是發了家致了富,他也會有一種人生的失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