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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工地上拼命幹活,以此證明他是個好小工。他完全做到了這一點——現在拿的是小工行裡的最高工錢。
去年和“蘿蔔花”一塊上那個工時,他曾裝得一個字也不識。現在他又裝成了個文盲。
一般說來,包工頭不喜歡要上過學的農村青年。唸書人的吃苦精神總是令人懷疑的。
孫少平已經適應了這個底層社會的生活。儘管他有香皂和牙具,也不往出拿;不洗臉,不洗腳,更不要說刷牙了,吃飯和別人一樣,端著老碗往地上一蹲,有聲有響地往嘴裡扒拉。說話是粗魯的。走路拱著腰,手背抄起或筒在袖口裡;兩條腿故意弄成羅圈形。吐痰象子彈出膛一般;大便完和其他工匠一樣拿土坷垃當手紙。沒有人看出他是個識字人,並且還當過“先生”呢。
雖然少平看起來成了一個地道的、外出謀生的莊稼人,但有一點他卻沒能做到,就是在晚上睡覺時常常失眼——這是文化人典型的毛病。好在別人一躺下就拉起了呼嚕,誰知道他在黑暗中大睜著眼睛呢?如果大夥知道有一個人晚上睡不著覺,就象對一個不吃肥肉的人一樣會感到不可思議。是的,勞筋損骨熬苦一天以後,孫少平也常常難以入眠,而且在靜靜的夜晚,一躺進黑暗中,他的思緒反而更活躍了。有時候他也想一些具體的事,但大多數情況下思想是漫無邊際的,象沒有河床的洪水在泛濫;又象五光十色的光環交叉重迭在一起——這些散亂的思緒一直要帶進他的夢中。
當然,不踏實的睡眠並不影響他第二天的勞動;他終究年輕,體力象拉圓的弓弦那般飽滿……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了。
清明之前,天氣轉暖,大地差不多完全解凍。黃原河岸邊的柳枝,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