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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要經領導了,由我來處理!”
侯生才吃驚地看著這個嚴峻的青年,不知他怎處理這事呀?會不會先跑到隔壁,把這個耍弄過他的女學生捶一頓?少平馬上接著說:“叔叔,我請求你的是,除過現在的幾個人,這事決不能再讓任何一個人知道。而且永遠不能讓人知道。你要對我起誓!我們村的金光明,你要把這話給他說到,因為你是他的領導,他會聽你說的。
“你要想想,郝紅梅是我和你們家玉英的同學。她因為家窮,給同學送不起禮物,才犯了這個錯誤。你應該相信,她是一個好人。誰也不能傷害她!如果誰要是傷害了她,我就不會原諒,遲早會向傷害她的人算帳的!”
“你喝水!”侯主任一直震驚地聽這個青年說話。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後生竟然這樣來“處理”這件事。儘管他沒聽說過“起誓”這兩個字——但他明白這是叫他賭咒發誓,不能斷送這個賊娃子的名譽和前途。侯主任那顆精於計算的冷冰冰的心,此刻又一次讓一片人情的燙水淹沒了——他總為這個年輕人冒著生命危險搶救自己的女兒,心中很不平靜了一段時間。
“叔叔,請你把這錢交給金光明。那十幾塊手帕還讓紅梅拿走。請記住,她沒有偷!這手帕是她買的!”少平把自己身上剩餘的錢掏出來,一邊往辦公桌上放,一邊對侯主任說。
“我知道哩!這手帕不是偷的!”侯主任硬把錢往少平手裡塞,大方地說:“啊呀,這怎能讓你出錢呢!既然這女娃娃是你和玉英的同學,這錢讓我出!”
少平仍然把錢放下說:“就這樣了。一會光明來了,把門開啟,讓紅梅走。你幾個不要過來,讓我單獨領她出去……”
“那好,那好,”侯主任感嘆地說:“你這年輕人心腸真好!啊呀,現在沒這種年輕人了……我年輕的時候,也和你一樣,門上來個討飯的,儘管玉英她媽關住門不讓進來,但我總要掰半個饃打發這些可憐人……”
不一會,金光明來了。侯生才立刻把他拉到一邊,在光明的耳朵邊說了半天。金光明明白了。他走過來,親熱地在少平的肩胛上拍了拍,說:“人才!雙水村的人才!”
金光明很快領著少平去開他辦公室的門。門開啟後,光明按侯主任的指示,又轉身回隔壁窯洞去了。
少平的心咚咚地狂跳著,走進了窯洞。他看見紅梅瞪著一雙哭紅的眼睛,驚慌地看著他。
少平走到她跟前,說:“紅梅,我把一切都處理好了。現在你走吧!”
“什麼?”紅梅仍然驚慌地看著他,不知這個從天而降的同學怎樣“處理好了”。她知道,她傷過這個人的心——他大概是乘她落井之時,幸災樂禍地投石來了。但她根據兩年的同學生活,又深知孫少平不是這樣的人!
正在她胡盤算的時候,少平把前前後後的一切都給她說了。
紅梅立刻如夢初醒,她就象死裡逃生一般出聲哭了起來。少平把桌上的“贓物”塞進她的書包,說:“別哭了。事情已經完結,赴快走吧!”
紅梅一邊哭,一邊趕緊拿起她的書包,跟著少平一溜煙似地就從門市後面出來了。
到街上的時候,少平對她說:“你先回去,我一個人慢慢後邊走……”
昏暗的路燈下,紅梅無限感激地看著他,嘴唇顫動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這樣久久地站了一陣,然後就低著頭,抹著眼淚,在前面先走了。
少平一直目送著紅梅的身影消失在遠處的黑暗中,然後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一個人慢慢向學校走去。嚴厲的寒風象碎針紮在臉上一般刺疼,但他心裡感到很燙貼。好了,一切都平息了。紅梅又能正常地生活在人們之間,生活在陽光之下。把黑夜留給鬼魅吧,白天應該是屬於人的……第二天,城裡的學生們已經紛紛離校了。鄉里的學生將在母校住宿最後的一天,明天一大早就要各自東西,各回各家。
學校大門口,同學們依依不捨地在相互送別。有的女同學都哭了。
是的,兩年共同的生活,相互之間也許發生過口角、誤會,甚至齲齪;但是,一旦到了分別的時刻,一切過去的不愉快就都煙消雲散了,只留下美好而溫暖的回憶和難分難捨的感情。在人的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也許正是在自己的中學時代。那時我們多麼年輕、純潔、真摯、內心充滿了生活的詩情……
少平和大家一樣,不時簇擁著一位離校的同學,走出了學校的大門口——他們的結束與開始之門!他和鄉里的同學們一塊相約,什麼時候到各自的村子裡看望對方……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