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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的門面已經關住了,只剩下一個小門——實際上已經停止營業,那個小門是留給售貨員下班走的。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硬從那小門裡擠了進去。
她看見櫃檯後面只留了一個梳大背頭的售貨員,正在封爐子,顯然其他售貨員都走了。
那大背頭售貨員見她進來,立刻說:“下班了!”她只好乞求似地說:“我只買幾塊手帕,能不能麻煩一下呢?”
那售貨員見她這樣說,就一隻手提著鐵鏟子,走過來用另一隻手從櫃底下拉出一疊手帕放在櫃檯上。
郝紅梅按自己的錢數挑了五塊不同花色的手帕,就把錢交給了售貨員。
售貨員接過錢以後,就趕忙又去封冒死煙的爐子去了,剩下的那疊手帕也沒顧上收拾,仍然扔在櫃檯上。
郝紅梅在往自己的書包裝那五塊手帕的一剎那間,產生了邪念——她沒有時間來檢討她這行為的全部危險與可怕,便很快瞥了一眼那個封火爐的售貨員,見他脊背朝著她,就閃電般伸出手在櫃檯上的那疊手帕上面抓了一把。在她還沒來得及將手中的贓物塞進自己書包的時候,那售貨員大概是憑第六感覺也閃電般轉過身來!
於是,一切都完了……這個叫金光明的售貨員,把賊娃子很快帶到門市後面,交給了主任侯生才。
侯生才立即進行了審問。郝紅梅痛哭流涕如實招了。
侯主任一聽她是自己女兒一個班的同學,倒動了惻隱之心——說不定是他玉英的好朋友呢!
他於是讓金光明先把這女娃娃引到他的辦公室去,他自己要到家裡向女兒問問這姑娘的情況。
侯主任走了以後,金光明也要回去吃飯,就把郝紅梅領進他的辦公室,門一鎖,屁股一擰就回了家。
侯主任回到家裡,一問女兒,才知道這個女賊平時就不是個好東西!又聽說她還把玉英的救命恩人孫少平哄閃了一回,這就更不能輕饒她了!
他打發女兒到學校去,立刻把領導找到這兒來。哼!什麼東西!這種賊娃子,乾脆甭給發畢業證書,還要給檔案裡寫上一筆!聽說還是地主成份,這不是階級鬥爭的新動向嗎?
女兒跛著腳走了以後,侯生才匆忙地扒了幾口飯又返回到門市後面。
他來到門市後面一看,金光明辦公室的門鎖了。鎖了?他狐疑地想:是不是金光明把這女賊放了?
可能哩!光明也出身地主家庭,一個階級的嘛!
侯生才不由自主地走到金光明門上,想在門縫裡看一看人在不在裡面。他還沒彎下腰,就聽見裡面有哭聲。在哩!就是的,他金光明豈敢把賊娃子放了!他不想端公家的飯碗子了?
侯生才這才又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洗了幾個茶杯,等中學的領導人來處理這個行竊的女賊……這時候,侯玉英正領著孫少平往這裡趕來了。
一路上,少平內心波濤洶湧。他沒有想到,紅梅在這即將離校的時候,給自己招致瞭如此嚴重的災禍。他知道,這事一旦公開處理,紅梅的一生就要被徹底毀滅了。他無法目睹活人的這種慘狀。在他看來,一個人哪怕讓汽車壓得當場斷氣,也比揹著個賊名活一輩子強。
尤其對一個女人來說,這簡直慘不可言!
他心急火燎地走在跛女子旁邊。夜晚料峭的寒風吹拂著他燙熱的臉頰。這時候,他覺得二門市後面關的不是郝紅梅,而是他的妹妹蘭香。他要奮不顧身地挽救她,就象他冒著生命危險救下了他身邊走著的這個跛女子。他似乎看見紅梅也象侯玉英一樣,兩隻手揪著兩把叢草,洪水已經淹沒了半身,她絕望地呼喊著“救命!救命!”
“你堅持一會!我來了……”他在心裡向她喊叫說。
跛女子走到太慢了!他真想一把扯住她的袖口,飛快地向二門市跑去。可又想也不能怨侯玉英走得慢——她腿不好!
路燈如同一些詭秘的眼睛,窺視著夜行的人。風搖動著街道兩邊的門環,發出“咣噹咣噹”的聲響。冬夜中的原西城充滿清冷和淒涼。但是,此刻,孫少平心中溫熱地想起,兩年前,在這樣寒冷的日子裡,他總是和郝紅梅在中學的飯場上不期而遇。那時候,兩個穿戴破爛的鄉下娃,曾多麼難為情地躲避眾人的嘲笑,偷偷地取回自己的兩個黑麵饃……一股辛辣的味道頓時湧上了他的咽喉與鼻管,使得兩大滴熱淚迅疾地衝出眼窩,灑落在腳下的石板街上……當孫少平跟著侯玉英來到二門市她父親的辦公室時,侯生才驚訝地問他們:“你們學校的領導哩?”
孫少平立刻說:“候叔叔!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