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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也無法象鎖子鎖門一樣鎖住感情的翅膀!
幾天以來,孫少安心神不寧,目光恍惚,說話常常前言不搭後語。他已經答應父母親去山西相親,但卻遲遲沒有動身。
這天下午,父親又一次催促他上路。母親已經用半升白麵給他烙好了幾張餅,讓他在路上當乾糧吃。唉,不動身看來不行了。他只好對父親說,他明天就起身去柳林。
說完這話後,他就去找了副隊長田福高,說他要出幾天門,讓福高把隊裡的事領料好,主要不敢誤了鋤地。雖然天旱得快把莊稼曬死了,但該做的活路一點也不能少;俗話說,鋤頭下面有雨,多鋤一遍地就大不一樣啊!
安排完隊裡的事以後,天已經接近黃昏。少安感到自己心潮澎湃,無法平靜,就一個人淌過東拉河,穿過廟坪一片綠瑩瑩的棗樹林,然後沿著梯田中間的小路,爬上了廟坪山。
他站在山頂上,望著縣城的方向,兩隻手抓著自己的胸口。他面對黃昏中連綿不斷的群山,熱淚在臉頰上刷刷地流淌著。原諒我吧,潤葉!我將要遠足他鄉,去尋找一個陌生的姑娘。別了,我親愛的人……
第二十四章
自從春天進入縣高中以來,孫少平已經在這裡度過很長一段日子了。在這段時間裡,他經歷了貧困、飢餓和孤獨的折磨;經歷了初戀的煎熬和失戀後的更大煎熬——當這幕小小的青春悲劇結束以後,他內心中感情的河流反而趨向於平靜,而思想和理智的成分卻增多了。
這並不是說他已經成熟了。不,從一切方面說,他仍然是一個沒有成長起來的青年。
從學校組織文藝宣傳隊下鄉演出,到他和田曉霞去黃原地區參加了革命故事調講會以後,儘管他的物質生活仍然沒什麼改變,但他的精神世界卻開始豐富起來。另外,他現在已經有一身象樣的藍咔嘰布制服,站在集體的行列中看起來和別人也沒什麼差別;而且由於他個頭高大,反倒顯得漂亮和瀟灑。他用省下的一點零錢,買了一副最廉價的牙具,把一口整齊的牙齒刷得雪白。梳子和鏡子他買不起,也不好意思買,就常背轉人,對著教室的玻璃窗戶,用手指頭把頭髮梳理得大約象那麼一回事。如果他再有一雙象樣的運動鞋。那就會更神氣一些。
他現在已經克服了剛進學校時的那種拘謹,無論和熟人還是和生人交往,都基本上不存在什麼心理障礙了。加上他演過戲,又去黃原講過故事,見了世面,這半年不光擔任勞動幹事,還被選成班上管宣傳的團支部委員,因而顯得比一般同學都要活躍一些。班上的同學都開始對他尊重起來,尤其是一些女同學,也開始用一種異樣的眼光來看他了——就好象他是剛出現的一個新人。
但是郝紅梅對他的態度仍然是平淡的。這段時間以來,她和顧養民已經真正的好起來了。有人看見她已經去過一回養民家;並且說她現在用的那個大紅皮筆記本就是顧養民送給她的。孫少平現在對此很平靜,心理上不再產生任何異常的反映。生活已經在他面前展現出更寬闊的內容。他的眼光開始向四面八方進射。
他已經不象剛入學那樣,老是等別人打完飯才去取那兩個黑饃;他漸漸拋棄了這種虛榮或者說自卑,大大方方站在佇列中取他的飯。班裡有幾個家裡光景好的同學,甚至成了喜歡他的朋友,有時候他們還揹著他給他訂一份乙菜呢。孫少平已經隱約地認識到,一個人要活得有意思,不僅是吃好的和穿好的,還應該具備許許多多他現在也不能全部說清楚的東西。
當然,一想起家庭的貧困和自己生活的寒酸,他心裡仍然發慌。但這一切和剛開始時已經完全不同了。
在這一段時間裡,也許他最重要的收穫就是和田曉霞的結識。透過和曉霞在一塊演戲和講故事,他被這個女孩子的個性和對事情非同一般的認識強烈地吸引了。這種心理決然不同於他和郝紅梅的那種狀態。他當初對紅梅是一種感情要求,而現在對曉霞則是一種從內心產生的佩服。她讀的書很多,看問題往往和社會上一般的看法不一樣,甚至完全相反。有時她竟然還不同意報紙上的說法,這使孫少平常常大吃一驚。
他很想和田曉霞拉話——主要是聽她說話。他心裡想,曉霞要是個男同學就好了,他可以隨便和她海闊天空地交談。他覺得每次和她交談,都能使自己的頭腦多開一扇窗戶。
可是田曉霞倒很大方,有時候主動來找他東拉西扯地說半天。由於他們在一塊演過戲,講過故事,論起來又是同村人,別的同學對他們的交往也沒什麼不良看法。
每當下午課外活動的時候,他正和同學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