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齡,這件事就要考慮。至於財禮錢,到時再向村裡人轉著借吧。當年你們過事情,還不是借別人的嗎?受幾年熬煎也就把帳債還了。”孫玉厚忍不住提了點往事。
玉亭一下子臉通紅,不再用一種輕鬆的口氣來說話了。他手在臉上摸了一把,說:“叫我想一想,看哪個女娃娃和少安般配……”
這時候,賀鳳英停止了手中的活,從鍋臺後面轉出來,說:“大哥,我孃家族裡有個遠門侄女,她媽死得早,一直是她爸拉扯大的,勞動和家務活都好。去年我回家時,她爸給我安頓說,看能不能在咱們這面給瞅個人家。只要女婿本人好,他一個財禮錢也不要。我一直沒把這當一回事。我看這女娃娃正是少安的媳婦!那女娃娃肯定能看上少安哩!人家又不要財禮!如果少安情願的話,請上幾天假。到柳林那裡去一趟,看一下這個女娃娃,又誤不了幾天功夫……”
孫玉厚一聽有不要財禮的女娃娃,一下子從炕攔石上溜下來,他先不考慮其它,立刻對弟媳婦說:“那這沒問題!你先給人家去個信,我回去讓少安準備一下,就讓他儘快走一回柳林!不得成也沒關係!這又花不了幾個路費!人常我,扣個麻雀還得幾顆穀子哩!”
玉亭馬上接著說:“那這事好辦!我和鳳英今天就給柳林那邊發信!”
玉厚再不願多說什麼,即刻就出了玉亭院子,往家裡走去。一路上他情緒很高漲,覺得他運氣不錯,無意中碰了一個不要財禮的女娃娃,得趕快回去和少安商量這事,讓他過幾天就動身走山西!
孫玉厚趕回家裡時,少安已經出山勞動去了。
老漢壓抑不住自己的高興,就把事情先原原本本給老婆說了一遍。
少安媽聽了老漢的話,一時倒沒顯出什麼激動來。她停了一會,才憂慮地對丈夫說:“不要財禮當然好。可是這女娃娃是賀鳳英一個戶族的,要是象賀鳳英那樣的性情,少安一輩子可就要受罪呀!”
孫玉厚熱烘烘的頭上頓時象澆了一盆子涼水。他由於心急,可沒往這方面想。少安媽說得對!要是那女娃娃和賀鳳英一樣,可的確不敢給少安娶回來。這個家已經經不住折騰了。
來個糊塗女人,把少安和一家人折磨得不能安生,還不如先不娶哩。
孫玉厚蹲在腳地上抽了一會煙,思量了大半天,然後又對少安媽說:“你說得對,也不對。人常說,一娘生九種,更不要說那女娃娃雖然和賀鳳英是同一戶族,但不知隔了多少輩,怎能就一個樣呢?我看還是讓少安跑一趟,叫他親自見見面,看倒究怎樣。行了當然好,不行了拉倒,又貼賠不了什麼!”
少安媽又覺得老漢的話有道理了。是呀,怎能憑空就說那女娃娃和賀鳳英一個樣呢?話再說回來,自家這光景,好不容易碰上這麼個不要財禮的人家,不敢輕易錯過機會。她馬上支援老漢的意見,同意讓少安到山西相親去。
當天中午吃完飯,孫玉厚老漢就把這件事給少安攤開說了……
少安聽父親說了這件事後,腦子裡面先反應不過來。
他就要正式相親去?那就是說,他要娶個媳婦回來?從此就要和一個女人生活在一起?
生孩子?他也將要有孩子了?自己不久前也還是個孩子啊……但少安內心開始翻騰了。他想這件事遲早總會發生的。他的年齡的確不小了。村裡和他同齡的人,已經媳婦娃娃都有了;看見人家小兩口子一塊親親熱熱,自己心裡就忍不住毛亂半天。
可是,他立刻就想到了潤葉。儘管他對她早已死了心,或者說根本就沒有考慮過他和她結合的可能性,但一旦他自己要找另外一個女人的時候,他就以無比痛苦的心情又想到了潤葉。他傷心地認識到,他是多麼地熱愛和留戀她。是的,他和她的感情本來就象蘋果樹上完整的一枝,在那上面可以結出同樣美麗的、紅臉蛋似的蘋果來;現在卻要把自己的那一部分從上面剪下來,嫁接到另一棵不相同的樹上——天知道那會結出什麼樣的果實來。生活的大剪刀是多麼的無情,它要按照自己的安排來對每一個人的命運進行剪裁!
一切都毫無辦法。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只好聽命於生活的裁決。這不是宿命,而是無法超越客觀條件。在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合理的和美好的都能按照自己的願望存在或者實現。
孫少安最後一次審視了他和潤葉的關係,結果結論和開始時的認識完全是一樣的。其實還有必要再考慮他們之間結合的可能性嗎?一切都明擺著,就象金家灣和田家圪嶗隔著一條東拉河一樣明確。但是,這不由人啊!再強大的理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