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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剛才已然陷入了昏迷,脈息微弱,鄭醫官斷言他活不過三日,不料,時雍就那麼拿針在他身上紮了片刻,他居然就醒了,還把胃中穢物都吐了個乾淨。
眾人又驚又喜,長長松一了口氣。
“太好了。”
更有人高聲讚歎。
“宋侍衛真乃神醫也。”
莫名得了個神醫的稱號,時雍心底受之有愧,畢竟她所學所用來自宋阿拾,她只是撿了個現成,得了別人苦學的成果而已。
可情況緊急,救人要緊,她來不及謙遜,接下去針灸下一個。
重症患者共有六個,在他們身上將要耗費大量的時間,而她自認為自己也不是真正的神醫,針到毒除,幾針下去就能把人救活。如今她所做的銀針刺穴,只是護住心脈,暫時保住他們的性命罷了。
歸根結底來說,還得找到毒源,弄清到底是中了什麼毒,對症下藥,方能救命。
時雍再次沉浸在治病救人的針灸中,
屋子裡的氣氛卻尷尬起來。
以鄭醫官為首,一群醫者親眼看到那個被時雍針灸後醒過來的人,睜開了眼,吐乾淨後,竟在通鋪上安安穩穩地躺了下來,不像那些輕症般捂腹呻丨吟,人也平靜許多,沒有再次昏迷過去。
鄭醫官甚至還去號了他的脈。
脈象平穩,分明就是有了好轉,
至少,小命暫時保住了。
看他額頭浮汗,一臉無顏見人的樣子,白馬扶舟輕笑一聲,話說得有幾分暢快,就好像時雍厲害,是他自己得了體面一樣。
“本督就說宋侍衛醫術無雙吧,鄭醫官如今可信了?”
鄭醫官臉頰發熱,低下頭不敢看人,十分懊惱把話說得太滿。
可他這把歲數,頭髮鬍子都花白一片了,讓他對著一個小兒道歉,也是萬萬說不出口。
“慚愧慚愧,是下官識人不清。”
他衝白馬扶舟拱手作揖,話落,又裝著不經意地問時雍。
“不知宋侍衛師從何人?”
他剛才聽時雍說了,跟師父學了點皮毛。只是那時,他當真以為是“皮毛”,就沒有太在意這個師父是誰。如今見時雍竟有“銀針續命”的本事,開始好奇起來。
時雍專注在手上,沒有抬頭,卻也不藏私,淡淡地道:“家師是良醫堂的孫正業老先生。”
哐當!
剛端藥進門的醫士聞言在門楣上撞到了腦袋。
其餘幾個醫士,也是怔怔而立,幾乎不敢置信。
而鄭醫官一張老臉灰敗,呈現出濃濃的慚愧之意。
“原來是孫老,原來是孫老的徒弟。果不其然,名師出高徒啊,怪不得宋侍衛小小年紀就有如此造詣,失敬,失敬呀……”
孫正業享譽京師,無人不知。
在大晏歷任的太醫院院判裡,唯孫正業最有能為。
只是,傳聞孫正業不授徒,誰也不會想到,他的小徒兒竟這麼年輕。
如此一來,營中許多不堪的傳聞就成了謠言,這些人也在心裡自發為趙胤寵幸時雍的行為做出瞭解釋。
把孫正業的徒兒帶在身邊做良醫,不妥嗎?
趙胤對他比對旁人好些,不對嗎?
便是寵得他恃寵而驕,又有何錯處?
有才能的人,恃才傲物,方顯男子本色。
這一次,鄭醫官臉上的笑意,更是真誠了幾分。
可是,看了時雍行針好一會兒,他眉頭又皺了起來,捋著鬍子說。
“老夫有幸在一次太醫院考核中見過孫老施針,似乎與宋侍衛的手法略有不同……且老人借閱過孫老的幾本醫案,老人家似乎不喜用針……”
果然,騙外行容易,內行不好騙。
時雍見那鄭醫官是個實在人,心知他沒有什麼惡意,於是隨便胡謅了一個理由,“師父醫術絕倫。不喜用針,不是不會用針。我這套行針手法,是從師父給的幾本醫書上自學而來。”
自學而來?
鄭醫官微訝,再看她時,眼裡充滿崇拜。
“天下技藝,多數苦練即成,唯有學醫一途,若無師父引進門,實在難以自學成才,宋小郎天賦異稟,實非常人也。老夫佩服萬分,佩服萬分。”
時雍覺得行針的時候有一個人在耳邊說話,很是容易分神,笑了笑,就不再回答,而鄭醫官和幾位醫官醫士們出乎好奇,紛紛圍攏過來看她行針。
一邊觀看,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