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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受到驚嚇,齊齊抽氣,
在盧龍塞的將校士兵沒有人不認識向忠財。在士兵們的嘴裡,這是一個溫和的老好人,對部眾極好,便是士兵犯了錯,也只是責問幾句,指點敲打一番就過去了。別說打人,訓人都很少。
而將校們今夜剛與他把酒言歡,沒從他臉上看出異樣,怎會殺人,再自殺?
沒有人相信這樣的人,會是兇手。
因此,時雍的話頓時引來憤怒。
一個受人尊敬的參將剛剛逝去,兇手未知,還被人汙衊為兇手。況且,若是向忠財自盡,那他這身上這件礙眼的紅肚兜,難道是他自己穿上去的嗎?
眾人難以接受,紛紛向時雍發難。
“宋侍衛紅口白牙汙損向參將名聲,可有證據?”
“小兒莫要信口雌黃!”
“此事關係向參將榮辱,不可亂說。”
“請宋侍衛拿出證據!”
向忠財房裡擠滿了將校,這些人對向忠財的印象都非常好。人這樣去了,都為他不平,哪會忍心讓人說他是個喜歡扮女子的變態,還是殺人兇手?
反對的聲音如潮水一般湧來,若非礙於趙胤的顏面,這些人恐怕會當場把時雍撕了。
這一屋子的嘈雜聲,沒有亂去時雍的心神,反倒讓她在這一刻變得無比平靜,大腦也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空明。
很多事情都想通了。
對於眾人的憤怒、質問、不懷好意和窺探,她置若罔聞,只是仰著臉,目光盈盈地看著趙胤。
“大人信我嗎?”
趙胤不經意地掃過在場眾人憤怒的臉,聲音平靜而冷冽。
“說說理由。”
這分明已是維護之意?
眾人的指責聲弱了、停了。
無數雙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時雍,想看她能說出什麼花樣。
時雍慢慢轉過頭,將勘驗過的男屍往外翻轉,以便眾人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腰腹部的刀口。
這一扯動,被刀剖開的地方,又滲出大量的血水來,觸目驚心。時雍卻面無表情地撿起掉落地上的剔骨刀,用刀柄翻動傷口給大家看。
“屍體上除了致命傷外,沒有任何明顯的外傷。從傷口的切割和傷口斷層面來看,不難看出銳器的力度和入口方向。”
她就著那把剔骨刀再比劃一下,嚴絲合縫。
眾人竊竊私語。
有人問:“這如何能證明是自殺,而非他殺?”
時雍淡淡道:“沒有別的外傷和淤痕,說明死者生前沒有與人發生過搏鬥。那麼,若當真有一個兇手,想一刀殺死向參將這樣的高手,除非偷襲。可是,從傷口的方向看不難判定是正面入刀,而且刀傷上有明顯不平整、不規則的切割痕跡,明顯是死者幾次試探後再用力刺入的,而非一刀致命。”
有人不解地問:“向參將若是自盡,死後如何自己蓋被子?”
時雍將那條厚被子,猛地掀開,從裡面翻出來面對眾人,然後指著上面的血點道:
“他是在被子裡自盡的,而非死後再蓋的被子。”
“有何證據?”
“諸位看看被子上的噴濺血跡。”
“噴濺血跡?”
時雍指著被子上的幾處血痕。
“這種就是噴濺血跡,這種則是流淌血跡。我的父親告訴我,從血跡形成的動力角度為參照,可知死者死前的狀態。類似這種呈圓滴狀的噴濺血跡形成,說明兇者當時處於靜止狀態。”
眾人聽得雲裡霧裡,
不明就裡,但覺得她很厲害,很會編。
時雍不管別人的看法,直起身來,指了指架子床的四周。
“諸位再看看現場。若非蒙在被子裡自盡,床邊的其他物件上肯定也會有這種噴濺血跡形成,而非只有被子裡才有。一般來說,現場遺留的血跡短時間很難清理乾淨,從向參將死亡的時間推斷,兇手也不具備打掃現場的機會。”
她肌膚白皙乾淨,一身少年郎的打扮顯得俊美如玉,臉比普通男子要小一圈,看著柔弱纖瘦,目光卻暗藏鋒芒,一番話說得頭頭是道。
房裡突然安靜下來。
稍頃,一個將領模樣的中年壯漢摸著下巴,極有興趣地託著下巴問她:
“捆綁雙手如何自盡?如何用力?宋侍衛可有說道?”
時雍朝他略略一笑,唇角微挑,晶亮的眼裡帶著若有似無的譏嘲。
“這位將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