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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乩館有個不算秘密的秘密。
眾人皆知,卻無人敢提。
甲一鰥居幾十年,無乩館裡從來沒有過女主人,那趙胤是誰生的?坊間之人,最喜議論猜測王侯公卿們的私隱,對此有許多說法。
最為人熟知的一種說法是,趙胤的生母是伺候甲一起居的大丫頭,與甲一相依多年,沒名沒分卻為男主人生下兒子,還沒有等來應屬於她的榮華富貴,卻因產時血崩去世。
趙胤得知的生母情況,也是如此。
他自打出生就不曾見過母親,連生母的姓氏名諱都不知道,甲一隻說她叫雪娘,別的連他都不知情。
一個這種身世這樣長大的男人,對生母之事是有陰影的。
趙胤支走了時雍,將榮王請入上位坐好,當著甲一的面,便說了這段往事。
“榮王殿下,我怎能讓阿拾步我母親後塵?”
說這話的時候,他直盯盯看著甲一。
那冰冷的雙眼彷彿在指控甲一,對他生母不厚道,如今還要讓他也做這種不厚道的人。
甲一有點愣。
昨夜才唾罵孩子荒唐亂來,今日他就成了荒唐亂來的那個人。
辯無可辯,他一時面赤無力。
“無乩,此事另當別論?”
“為何別論?”趙胤冷冷盯住他。
這二十多年來,甲一對趙胤生母之事,始終三緘其口,每每提及他就顧左右而言之,或是避而不談。趙胤小的時候,時不時還會問起母親,後來漸漸長大,他早已不再提及。二十年的時間,久得足夠遺忘一個人一件事。
甲一以為他早就忘記,連自己都快忘了這個藉口。
又哪會想到,孩子會用這件事來堵他的嘴?
“父親,其身不正,何以正人?”
趙胤冷冷掃過甲一的臉,淡淡看向榮王道:“殿下今日若是來主事的,就請回吧,這是無乩館,是家事,我自會與父親商量。若是來看笑話的,您已然看見。”
榮王看看甲一,再看看他。
久久,嘆息一聲,慢慢站起身。
“老了!管不了事了。”
甲一送榮王出府,回來一看,趙胤還跪在祠堂裡。
他又氣又急,走到趙胤面前,“你非得逼我答應你娶那個宋阿拾不可?”
趙胤徐徐抬頭,“我是在懺悔。”
沒想到他這麼回答,甲一哼聲,“你如此固執,又懺悔什麼?”
趙胤道:“有違承諾。自是要懺悔。”
一聽這話,甲一更是氣得不輕,聲色俱厲地斥責他:“你明知此事不可為,偏要為之。既為之,那你便心安理得也罷,偏生又想來恕罪。世上哪得雙全之法?”
趙胤沒有說話,望著靈牌許久未動。
在甲一氣得離開祠堂時,方才聽他慢慢道了一句。
“興許,會有雙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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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宮的路上,時雍想著自己“被有孕”的事情,一時好笑一時好氣,竟有些入神,走了許久發現還沒有到目的地,恍惚回神,這才隱隱察覺異樣。
“予安?”
她輕喚一聲,沒有聽到予安的回答。
馬車還在往前行駛,沒有停下的意思。
時雍心裡一凜。
從祠堂出來的時候,她有些心神不寧,看到自家那輛車等在門口,匆匆上車就讓駛離入宮,並沒有與予安交談過。
因為要入宮,時雍沒帶大黑,也沒有帶武器,連那把趙胤贈送的隨身匕首都沒有攜帶。
她默默將馬車裡放茶水的小几扣在掌心,笑盈盈地道:“予安,叫你呢?你是睡著了不成?”
予安仍然沒有回答,馬車卻走得越來越快。
“你可真是長本事了。看來車伕這差事委屈了你——”時雍漫不經心地說著,身子已然靠近前轅,不待話落,冷不丁撩開車簾,猛地出手。
這一下穩、準、狠,那個木質小几直接敲在駕車男子的腦後,砰地一聲,那人重重栽倒在地上。
他不是予安!
時雍一把抓住馬韁繩。
“駕——”
黑馬抬高前蹄,長聲嘶鳴,卻沒能前行。
馬車早已偏離了去宮中的路,繁華熱鬧的街景不再,此刻置身於一個偏僻的小衚衕,馬車前方安靜地佇立著十來個黑巾蒙面的彪形大漢。
時雍調頭看向背後。
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