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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上路的時候,父親說:“現在它們至少已經知道你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物,是後面這幾個人的上司。”麥政委搖頭說:“無根無據,你憑什麼這麼說?”父親說:“找根據還不容易,你讓你的人把我抓起來,看它們怎麼反應。”接下來的試驗讓麥政委心服口服。當父親被跟隨麥政委的幾個人拽下馬背,反剪著胳膊,痛叫起來的時候,奔跑過來的岡日森格和大黑獒那日並沒有撲向撕拽父親的那幾個人,而是撲向了麥政委。麥政委大驚失色,幾乎脫手把小白狗嘎嘎扔到地上,喊了一聲:“漢扎西快救我。”父親哈哈大笑,他一笑,岡日森格和大黑獒那日就不撲不咬了,眨巴著眼睛疑惑地看著父親,彷彿說:又跟熟狗和熟狗打架一樣,玩呢?父親走過去,從麥政委懷裡接過眼看要掉下來的小白狗嘎嘎,蹲下來,高興地拍拍大黑獒那日的頭,又捋捋岡日森格額頭上的長毛說:“好啊好啊,你們這麼做真是讓我高興。”鼓勵讚美了一會兒,又站起來說,“趕緊走吧,不能再玩了,解救七個上阿媽的孩子要緊。”
但是岡日森格和大黑獒那日不走,即使父親騎馬走到了前面它們也不走。父親又是手勢又是喊叫:“走啊,走啊。”它們還是不走。父親抬頭一看,恍然明白過來:麥政委不見了。麥政委下馬跑到不遠處的草窪裡方便去了。大概剛才嚇得不輕,有一點禁不住了吧。
等麥政委回來後父親說:“對它們來說你已經比我重要了,它們肯定是這樣想的:漢扎西救不了七個上阿媽的孩子,能救他們的只能是這個麥政委了。你說它們聰明不聰明?你看,它們開始走了吧,它們是專門帶著你走的。剛才你去方便了,它們不走;現在你的幾個部下也去草窪裡方便了,它們照走不誤。孰重孰輕,它們可都掂量得一清二楚。”麥政委騎到馬上說:“人都說勢利狗,看來是名不虛傳的。”父親說:“這叫機靈不叫勢利。要是它們勢利,能在主人倒黴的時候如此執著地去尋找他們嗎?麥政委,我給你提個建議,你把你的文書、警衛員和所有部下都換成藏獒,它們絕對會竭盡全力為你工作,任何時候都不會背叛你。”麥政委說:“那敢情好,那我就不是多獼總部的政委了,我成了青果阿媽草原的狗頭,是真正的狗官了。”父親說:“你不是狗頭,是獒王,草原上的頭人和牧民都會信賴你和倚重你,工作不用搞了,政權不用建立了,你以獒王的名義發號施令就可以了。要是去省上開會,誰也不帶,就帶兩隻威風凜凜的大藏獒,主席臺上一坐,誰敢不畢恭畢敬。”麥政委哈哈大笑。
說著話,他們走上了一面緩慢的大斜坡,草原升高了,牧草變得又短又細,到處點綴著粉紅色的狼毒花和金黃色的野菊花。間或有巨大的岩石凸現在狗尾巴草的包圍中,岩石上佈滿了紅白兩色的鹽花,就像繪上去了一朵朵怒放的牡丹。
父親從褡褳內的羊皮口袋裡拿出一些風乾肉,一點一點喂著小白狗嘎嘎,又不時地把肉扔給前面的岡日森格和大黑獒那日。岡日森格和大黑獒那日每次都互相謙讓著:你不吃我也不吃。好幾次都是岡日森格把指頭粗的風乾肉咬成兩半,自己吃一半,留給大黑獒那日一半。後來就不謙讓了,在草原靠近山脈的地方,正在嚼肉的大黑獒那日揚起頭,閉著流淚的左眼瞄準似的望著前面,突然跳起來,箭一樣朝前飛去,等它回來的時候,嘴裡已經不是風乾肉而是一隻黑狼獾了。黑狼獾還活著,腿一蹬一蹬地挑逗著捕獵者的食慾。大黑獒那日把它丟到地上,徵詢地望了一眼岡日森格,便大口吞咬起來。它知道做過看家狗的岡日森格一般不吃野食,自己沒有必要客氣。岡日森格看它吃著黑狼獾,也兀自吃掉了父親再次扔過來的風乾肉。
草原還在升高,黃昏了,山脈的坡腳和草原連在一起,看上去不是山脈。翠綠的坡腳之上就是雪線,被晚霞染成金黃的雪山從綠浪裡拔出來後,又奔湧到天上去了。雪浪高懸的草地上,坐落著幾頂牛毛帳房,牧歸的羊群和牛群把自己的黑色和白色流水一樣潑在了帳房四周。岡日森格和大黑獒那日回頭看了看父親,沒等父親說什麼,便走向了最近的一頂帳房。立刻傳來一陣狗叫聲。一隻渾身棗紅的魁梧公獒轟轟隆隆地動山搖地跑了過來。麥政委趕緊對父親說:“別讓它們過去,打起來怎麼辦?”父親說:“不過去晚上我們住哪裡?它們肯定是為了我們才走向帳房的。”
岡日森格停下了,朝著棗紅公獒發出了幾聲友好的吠叫,緊緊斜卷在脊背上的大尾巴鵝毛扇一樣搖晃著,搖起了一股草腥味濃郁的風,風中有它的氣息。它的氣息太異陌了,對方一聞就知道它不是西結古草原的藏獒。棗紅公獒依然靠近著它,只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