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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要看第三件,又恐遲了不能見裘世安的面, 因此急急的穿了衣服,也等不得吃東西,恰好平兒端上茶來,喝了兩口,便出來騎馬走了。
平兒在房內收拾換下的衣服。此時鳳姐尚未起來,平兒因說道:“今兒夜裡我聽著奶奶沒睡什麼覺, 我這會子替奶奶捶著,好生打個盹兒罷。”鳳姐半日不言語。平兒料著這意思是了,便爬上炕來坐在身邊輕輕的捶著。才捶了幾拳,那鳳姐剛有要睡之意,只聽那邊大姐兒哭了。鳳姐又將眼睜開,平兒連向那邊叫道:“李媽,你到底是怎麼著?姐兒哭了。你到底拍著他些。你也忒好睡了。”那邊李媽從夢中驚醒,聽得平兒如此說,心中沒好氣, 只得狠命拍了幾下,口裡嘟嘟噥噥的罵道:“真真的小短命鬼兒,放著屍不挺, 三更半夜嚎你孃的喪!”一面說,一面咬牙便向那孩子身上擰了一把。那孩子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了。鳳姐聽見,說“了不得!你聽聽,他該挫磨孩子了。你過去把那黑心的養漢老婆下死勁的打他幾下子,把妞妞抱過來。”平兒笑道:“奶奶別生氣,他那裡敢挫磨姐兒, 只怕是不с防錯碰了一下子也是有的。這會子打他幾下子沒要緊,明兒叫他們背地裡嚼舌根, 倒說三更半夜打人。”鳳姐聽了,半日不言語,長嘆一聲說道:“你瞧瞧,這會子不是我十旺八旺的呢!明兒我要是死了,剩下這小孽障,還不知怎麼樣呢! ”平兒笑道:“奶奶這怎麼說!大五更的,何苦來呢!”鳳姐冷笑道:“你那裡知道,我是早已明白了。 我也不久了。雖然活了二十五歲,人家沒見的也見了,沒吃的也吃了,也算全了。所有世上有的也都有了。氣也算賭盡了,強也算爭足了,就是壽字兒上頭缺一點兒,也罷了。”平兒聽說,由不的滾下淚來。鳳姐笑道:“你這會子不用假慈悲,我死了你們只有歡喜的。你們一心一計和和氣氣的,省得我是你們眼裡的刺似的。只有一件,你們知好歹只疼我那孩子就是了。”平兒聽說這話,越發哭的淚人似的。鳳姐笑道:“別扯你孃的臊了,那裡就死了呢。哭的那麼痛!我不死還叫你哭死了呢。”平兒聽說,連忙止住哭, 道:“奶奶說得這麼傷心。”一面說,一面又捶,半日不言語,鳳姐又朦朧睡去。
平兒方下炕來要去,只聽外面腳步響。誰知賈璉去遲了,那裘世安已經上朝去了,不遇而回,心中正沒好氣,進來就問平兒道:“那些人還沒起來呢麼?”平兒回說:“沒有呢。”賈璉一路摔簾子進來,冷笑道:“好,好,這會子還都不起來,安心打擂臺打撒手兒!”一疊聲又要吃茶。平兒忙倒了一碗茶來。原來那些丫頭老婆見賈璉出了門又復睡了,不打諒這會子回來,原不曾預備。平兒便把溫過的拿了來。賈璉生氣,舉起碗來,譁啷一聲摔了個粉碎。
鳳姐驚醒, 唬了一身冷汗,噯喲一聲,睜開眼,只見賈璉氣狠狠的坐在旁邊,平兒彎著腰拾碗片子呢。 鳳姐道:“你怎麼就回來了?”問了一聲,半日不答應,只得又問一聲。 賈璉嚷道:“你不要我回來,叫我死在外頭罷!”鳳姐笑道:“這又是何苦來呢!常時我見你不象今兒回來的快,問你一聲,也沒什麼生氣的。”賈璉又嚷道:“又沒遇見,怎麼不快回來呢!”鳳姐笑道:“沒有遇見,少不得奈煩些,明兒再去早些兒,自然遇見了。”賈璉嚷道:“我可不吃著自己的飯替人家趕獐子呢。我這裡一大堆的事沒個動秤兒的, 沒來由為人家的事,瞎鬧了這些日子,當什麼呢!正經那有事的人還在家裡受用,死活不知, 還聽見說要鑼鼓喧天的擺酒唱戲做生日呢。我可瞎跑他孃的腿子!”一面說,一面往地下啐了一口,又罵平兒。鳳姐聽了,氣的乾嚥,要和他分證,想了一想,又忍住了,勉強陪笑道:“何苦來生這麼大氣,大清早起和我叫喊什麼。誰叫你應了人家的事?你既應了, 就得耐煩些,少不得替人家辦辦。也沒見這個人自己有為難的事還有心腸唱戲擺酒的鬧! ”賈璉道:“你可說麼,你明兒倒也問問他!”鳳姐詫異道:“問誰?”賈璉道:“問誰!問你哥哥。”鳳姐道:“是他嗎?”賈璉道:“可不是他,還有誰呢!”鳳姐忙問道:“他又有什麼事叫你替他跑?”賈璉道:“你還在罈子裡呢。”鳳姐道:“真真這就奇了,我連一個字兒也不知道。 ”賈璉道:“你怎麼能知道呢,這個事連太太和姨太太還不知道呢。頭一件怕太太和姨太太不放心,二則你身上又常嚷不好,所以我在外頭壓住了,不叫裡頭知道的。說起來真真可人惱!你今兒不問我,我也不便告訴你。你打諒你哥哥行事象個人呢,你知道外頭人都叫他什麼?”鳳姐道:“叫他什麼?”賈璉道:“叫他什麼,叫他‘忘仁'!”鳳姐撲哧的一笑:“他可不叫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