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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與英言。公廉得顧居址出沒之跡,然未敢輕動。惟使夫人陰勸王蓄髮,返初服。 又半年,進士薛理溥化為監察御史按郡。溥化,高公舊日屬吏,知其敏手也。且語溥化掩捕之,敕牒及家財尚在,惟不見王氏下落。窮訊之,則曰:“誠欲留配次男,不期乘間逃去,莫知所往。”溥化遂置之極典,而以原贓給英。
英將辭公赴任。公曰:“待與足下作媒,娶而後去,非晚也。”英謝曰:“糟糠之妻,同貧賤久矣,今不幸流落他方,存亡未卜。且單身到彼,遲以歲月。萬一天地垂憐,若其尚在,或冀伉儷之重諧耳。別娶之言,非所願也。”公悽然曰:“足下高誼如此,天必有以相佑,吾安敢苦逼。但容奉餞,然後起程。”翌日開宴,各官及郡中名士畢集。公舉杯告眾曰:“老夫今日為崔縣尉了今生緣。”客莫喻。公使呼慧圓出,則英故妻也。夫婦相持大慟,不意復得相見於此。公備道其始末,且出芙蓉屏示客,方知公所云“了今生緣”,乃英妻詞中句。而慧圓則英妻改字也。滿座感嘆,服高公之盛德。公贈英奴婢各一,津遺就道。英任滿重過吳門,而公薨矣。夫婦號哭,如喪其親。就墓下建水陸齋三晝夜以報而後去。王氏因此長齋,念觀音不輟。
使賊奴無意得婦,王必死。即有意得婦,而無杭州之行,王亦必死。使崔生不識水性,與汩俱沒。即不然,而天涯隔絕,更無訊息到空門,王雖生亦猶之乎死。乃芙蓉屏之施,賊奴自出供案,而又輾轉入於有力者之家,呈於有心智之目,仇讎授首,夫婦重圓,中間情節奇幻,絕好一部傳奇骨子。崔,義夫;王,節婦;主翁,善人;高御史,俠士。無一不可傳也。
☆玉堂春
河南王舜卿,父為顯宦,致政歸。生留都下,支領給賜,因與妓玉堂春姓蘇者狎。創屋宇,置器飾,不一載,所齎罄盡。鴇嘖有繁言。生不得已出院,流落都下,寓某廟中。廊間有賣果者見之曰:“公子乃在此耶!玉堂春為公子誓不接客,命我訪公之所在。今幸無他往。”乃走報蘇。蘇誑其母,往廟酬願。見生,抱泣曰:“君名家公子,一旦至此,妾罪何言。然胡不歸?”生曰:“路遙費多,欲歸不得。”妓與之金曰:“以此置衣飾,再至我家,當徐區畫。”生盛服僕從復往。鴇大喜,相待有加,設宴。夜闌,生席捲所有而歸。鴇知之,撻妓幾死,因剪髮跣足,斥為庖婢。未幾,山西商聞名求見,知其事,愈賢之,以百金為贖身。逾年髮長,顏色如故,攜歸為妾。初,商婦皮氏以夫出,鄰有監生,浼嫗與通。及夫娶妓,皮知之。夜飲,置毒酒中。妓逡巡未飲,夫代飲之,遂死。監生欲娶皮,乃唆皮告官,雲妓毒殺夫。妓曰:“酒為皮置。”皮曰:“夫始紿為正室,不甘為次,故殺夫,冀改嫁。”監生陰為左右,妓遂成獄。
生歸,父怒斥之。遂矢志讀書,登甲科,後擢御史,按山西錄囚。潛訪得監生鄰嫗事,逮以來,不伏。因潛匿一胥於庭下櫃中。監生、皮氏與嫗,俱受刑于櫃側。官偽退,吏胥散。嫗年老,不堪受刑,私謂皮曰:“爾殺人累我,我止得監生五金及兩疋布,安能為若受刑?”二人懇曰:“姆再忍須臾,我罪得脫,當重報。”櫃中胥聞此言,即大聲曰:“三人已盡招矣。”官出胥為證,俱伏法。王令鄉人偽為妓兄,領回籍,陰置別邸,為側室。
生非妓,終將落魄天涯;妓非生,終將含冤地獄。彼此相成,卒為夫婦。好事者撰為《金釧記》。生為王瑚,妓為陳林春,商為周鏜,姦夫莫有良。
情史氏曰:“夫人一宵之遇,亦必有緣焉湊之,況夫婦乎!嫫母可為西子,緣在不問好醜也;瓦礫可為金玉,緣在不問良賤也。或百求而不獲,或無心而自至,或久睽而複合,或欲割而終聯。緣定於天,情亦陰受其轉而不知矣。籲!雖至無情,不能強緣之斷;雖至多情,不能強緣之合。誠知緣不可強也。多情者,固不必取盈,而無情者,亦胡為甘自菲薄耶!”
☆甲乙二書生
有甲乙二書生,同行,適他邑,驟遇雷雨,避小家屋簷下。久之,天晚,雨益甚,衣俱沾溼。欲求一寬處借宿。視前有宅門方閉,急趨欲叩之。乙恐見拒,甲戲曰:“無妨,此吾嶽翁家也。叩之何害?”主翁在門內聞語,啟扉問曰:“誰為吾東床者?”甲色變。主翁因揖乙入戶。謂甲曰:“足下既系瓜葛,且須露坐。”乙為曲謝,不聽。翁留款極歡,更餘方下榻。甲徬徨戶外,坐立不寧,深悔輕薄,自罹其咎。俄而雨止風來,溼衣助冷,蹲踞階簷,輾轉不寐。夜半,忽聞門內切切語聲,疑乙來相援,強起覘之。少焉門啟,黑影中微辨是二女子,捧一衣包而出,即以授甲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