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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睜著眼睛熬到天亮。結果,天亮以後,他竟然有了另一種決斷:把信康轉移到遠州的堀江。
在大濱,家康的命令太有威懾力,無人敢反抗。如果把信康轉移到濱名湖的堀江,就會有人洞悉家康的心思,駕一條小舟營救。其中一人應該是一開始就和此事有牽連的酒井忠次,另一則是和忠次一起從安土回來的大久保忠世。這二人都有和信康年齡相仿的孩子。他們一定會想,主公為何會把信康轉移到堀江,自然會察覺家康身為父親的良苦用心。
“我仔細考慮了一下,把信康放在大濱不妥,明天是初九,把他轉移至遠州的堀江。你去安排一下。”家康把松平家忠叫來吩咐完畢後,才發現天已大亮。
天正七年八月初九,信康被轉移至濱名湖東北岸的堀江城。
這天,接到父親讓他離開大濱的命令,信康很奇怪,一人自言自語:“父親也用不著對我如此小心,我又不會逃跑,真是的!”信康以為,大濱距離岡崎較近,把自己囚禁在這裡,萬一有人發生騷亂,有可能劫走他。所以,父親就把他轉移到離居城較近的堀江,這樣安全一些。“親吉,你去跟父親說,讓他老人家放心好了,三郎決不會怨恨父親。”
天高雲淡。信康鑽進囚車的時候,使勁地踮著腳,衝著親吉微笑:“親吉,今後恐再也見不著你了。”
親吉轉過臉去,弓著腰,說不出話來。
“父親就託付給你了,願他老人家健康平安。”
隨信康一起去的有五個下人,路上押解的全都是家康從濱松帶來的親兵。家康出了西尾城,戀戀不捨地望著他們離去,然後返回岡崎。
當天晚上,家康翻來覆去睡不實,在夢裡,飽迷迷糊糊地聽到船兒劃過湖水的聲音,夢見酒井忠次的家臣們從吉田城出發,前去營救信康。
“後果由我承擔,總之,快去營救三郎,否則,我何顏見江東父老!”只見忠次站在船頭,對著兵丁們大聲喊叫。一睜眼,天已經亮了,枕頭也早巳被汗水浸透。
家康起了床,和平常一樣,等待著堀江來的訊息。難道信康半路上被什麼人劫走了?莫不是忠次的手下坐船去營救了?家康總覺得今天肯定會有什麼訊息,他心裡一直忐忑不安。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初九的晚上沒有訊息,初十晚上也沒有發生任何奇蹟,送來的訊息說,信康還是和在大濱時一樣,一人在室內思過,安靜地讀書。
到了十二日,家康實在等不及了,就把大久保忠鄰叫來。忠鄰是忠世的兒子。
“馬上到你父親那裡去一趟,告訴他,讓他把堀江的三郎接到二俁城去。我也馬上回濱松。千萬要謹慎,不得發生任何閃失。”當說到“不得發生任何閃失”一句的時候,家康不禁加重了語氣。居然不得不讓家臣們猜謎語,多麼愚蠢的父親!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他想起來就覺得難受。
“遵命!小人立刻前往二俁城,把主公的意思傳達給父親。”忠鄰血氣方剛,激動得臉色發紅,二話沒說就去了。
“一切全靠你了。”
接著,家康也整合人馬,從岡崎返回濱松。然而,他心裡比剛來時還難受,真是剪不斷,理還亂:忠世,只有你才能解開我的謎語,因此,才打發忠鄰到你那兒去……家康剛一回到濱松,就迎來了信長的使者。雖然使者在問事情怎麼樣了,信康反省得怎樣之類的話,可實際上是督促家康趕緊處置信康。
“三郎已經被我轉移到二俁城。由於擔心把他放在岡崎,會有人對無辜的酒井忠次心生怨恨,發動暴亂,為防萬一,就把他轉移了。至於築山,我想先把她叫到濱松,親自查明真相後,再嚴加懲處。”家康心想,築山就用不著斬首了吧,於是,故意作出愁眉苦臉的樣子。
“這麼說來,築山夫人還和以前一樣,待在岡崎?”
“是。但已將她打人囚籠,她的宅院成了牢獄,這些都是在濱松的牢獄成之前的臨時措施,等這邊建成之後,再把她押過來。”
就這樣把信長的使者打發回了安土。可是事到如今,家康已經被趕進了死衚衕,到了不得不當機立斷的地步了。
“信康還是老樣子嗎?”家康不斷派人去二俁城,詢問信康的情況。二俁城地處敵我雙方領地交界之處,如果從那裡逃出,藏進山區的話,德川方面就鞭長莫及了。信康這個傻貨,怎不知救自己一命!
家康心急如焚地等待著奇蹟的發生,不覺已到了八月下旬。八月二十四,築山夫人的臨時住所在濱松的西北角建起來了。
“築山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