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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母親是不是看出來我們會爭鬥啊?”
於大沒有直接回答。“右府大人必會命你出兵中國。”
“或許……”
“你既明白這一點,不如主動與右府大人說,自己願意出兵中國……我一直在想這件事。”
“是,不如我自己主動……”家康鄭重地吟道。
明察世事的母親啊!家康一下子熱血沸騰。其實母親不說,他也有此意,可是沒想到,給他提出這種建議的人,不是家臣,而是母親,難道家臣中就沒有這樣的人嗎?母愛的力量是巨大的。
“母親說的是,這樣做不會錯。”家康又一次像孩子似的用力點點頭,注視著母親。
於大忽然停下手中的扇子,眼神裡流露出一種更加明顯的憂傷。“這次安土之行,不知為何,總是令我心亂。”她壓低聲音,換了一種傾訴的語調,“你別怪老太婆多嘴多舌。織田右府大人似已不是以前的右府大人了。”
“確實……”
“前一段時間,右府大人來岡崎住過。那時,我心裡一直在暗自期待,右府大人能夠去看望騰雲院(信康)的女兒們。”
“她們?”
“對。兩個女兒是右府大人僅有的兩個外孫女。要是以前的那個右府大人啊,一定會把她們叫到面前,說幾句‘多麼可憐的孩子’之類的話。可是,沒有,他連看都沒看孩子一眼,就離開了岡崎。”
家康默默地點了幾下頭。“右府大人大概公務繁忙,忘記了吧。”
“不!”於大打斷了家康,“右府大人可不是健忘的人。他分明心裡記著,只是不想見罷了。”
“說的是,我居然沒有注意到。”
“老太婆心目中,那個說話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樣心直口快的右府大人,不知為何,竟變成了這樣一個人……是否為了天下,連親情都不顧了。”家康又是一愣,重新打量了一下母親。對信長的不安之感,竟然都從母親的話中得到了解釋。“母親,因此、因此您才讓我不要和右府大人爭執?”
“是,啊,不……”於大半似搖頭又似點頭,定定地看著兒子的眼睛。
於大看待事物,從不侷限於某一個方面,總是由表及裡,抽絲剝繭,這一點和家康非常相似。
“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種不假思索就和別人爭執的人。可是,現在的右府大人,一旦話已出口,即使知道自己錯了,也決不會回頭。他已經成了這樣的人。所以,你定要切切記住,就像下棋一樣,一定要行棋搶得先手,佈勢小心謹慎。”
“多謝母親!”家康不禁緊緊抓住於大的手,貼在額頭上,“孩兒心裡已經決定了。不,是因為母親的金玉良言。”
“明白了嗎?”
“明白了,母親所言極是。”這是家康的真心話,絲毫未加掩飾,也毫無取悅的成分。現在家康擔心的,只是若信長問他到底能派多少兵馬,他應如何回答。當然,家康也不想先開口,說想派兵云云。他其實一兵一卒也不想派。現在正是鞏固武田留下的領地、窺探東海道的大好時機,可是,一旦信長要他出兵,他必無法拒絕。母親剛才的一番話,給迷惘不安的家康指點了迷津。
“大人。”於大再次慢慢地搖起了扇子,“我聽說攻打中國的大將叫羽柴筑前守?”
“對。他是右府大人的左膀右臂,領有播州姬路五十六萬石俸祿的羽柴秀吉。”
“我的看法是,你主動向筑前守派出使者……不知你意下如何?”
雖然說話的是自己的母親,家康卻心中凜然。母親所言和他所想竟然不謀而合!他應對信長之策,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到達安土之後,信長必定先慰勞家康,當然,家康的部下也會受到款待。然後,信長一定會抓住一切機會慫恿家康出兵。如果真到那時才設法應對,就遲了;應該一見到信長,就先提出請求:“請右府大人允許家康也出兵中國。”至於到底派多少人馬合適,現在就應立派使者到秀吉那裡打探情況。如此一來,如果秀吉的仗打得不是特別艱苦,他定會說不必出兵。因為家康一旦出兵,秀吉的戰功就會減半。可是,就連這些軍事謀略上的細微之處,母親都精確地計算出來了!
“這些事情,母親就不要掛念了。”家康故意淡淡一笑,“聽了母親的話,孩兒心裡已有了一個好主意。”
“無論如何,切不可麻痺大意。”
“母親如果是個男兒,一定是我的強勁敵手。”家康笑著,又一次抓住母親的手腕,不讓她再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