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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一白髮蒼蒼的老者步行在前,一名獨臂青年尾隨在後,快步急急趕來,手持一塊木牌拜下行用大禮,顫聲道:“罪下陽山野羊溝村正王奉見過貴客,不知貴客臨來,我等不察道路糜爛,乞貴客恕罪!”
吳狄聽得老村正顫聲抖立,身後的百餘村人也個個一臉惶恐,根本就不知為何。不過轉念一想,卻是發現秦時律法混亂,國親貴族多凌駕於律法之上,按照以往的成例:若今日被顛爛車輦的是秦國的國君或是王室的貴族,只怕這整村人所面臨的下場便只有一個字:死!
史記載,秦始皇巡遊博浪沙途中,被張良安排的大力士誤中伏車,當時秦始皇要秦二世公子亥處理此事,還是少年的公子亥便下令滅殺伏擊點附近方圓十里以內的所有百姓,其後秦始皇卻是呵斥了公子亥,更令滅殺範圍擴大至方圓三十里!
當下吳狄也不得多想,急忙起身道:“村正何罪之有,速速免禮,各位鄉親也請起身!”
一旁的嬴成也自取出吳狄的令牌信印交予村正王奉驗看,並介紹道:“主上乃是國君秦公三弟,大秦三公子嬴無敵。現下岐山全境五百里皆為主上封邑,是為岐山君也!”
第一部隴西烽煙卷二岐山為君 第022章 公子佃農
第022章 公子佃農
得野羊溝村民之助,吳狄和眾人自也不必在道旁乾耗。待吳伯打發了兩名隨侍,問清道路趕往岐山縣知會家人之後,這便在村民的幫助之下將馬車散件收起,向山村行去。
從道旁翻過山樑,入眼便是一大片開墾出來的谷地。日前天氣才算解凍,農地上面自然是死氣沉沉,一片肅穆。可行來的路上,才出櫟陽便可見田間已然發了青綠,怎麼此地卻是如此這般景象。
當下吳狄有些好,便開口問道:“村正,怎地此處現下才開始春播?”
“回稟君上!”前面領路的村正聽聞吳狄詢問,便自答道:“去歲大寒,至今春正月還落了兩場春雪,到了前幾日地上的積雪方才化去。”
此時吳狄的官階是岐山君,因此老村正稱呼吳狄君上並不違制,日後衛鞅被封於商地,封邑百姓稱呼衛鞅為商君,出處也是如此。
吳狄又問道:“那今年春播是比往年晚了麼?家中存糧可足?”
按照後世經驗,南方等地即便冬末也是可以春播的,但北方之地卻是必須要等到開春以後、山河解凍才能播種,若是碰上大寒之年,甚至要到農曆三四月份才能播種。
“不晚不晚!”老村正卻是笑道:“回君上話,按照老例,今年咱野羊溝的春播可比往年早哩。往年正月裡雖然不落春雪,但要到二月末,韋水河才能解凍。河不解凍,地不能翻哩。”
“存糧嘛……”說到糧食,老村正為難了起來,想了一想之後,這才說道:“去歲秦東開戰,岐山令派了軍士來徵軍糧。咱老秦人從不做飽了自己,餓了戰場上兒郎的孬事哩,所以每家每戶都是能出便出,僅僅只留到了仲夏的口糧……”
“口糧只到仲夏?”吳狄眉頭一緊,記起少梁之戰時櫟陽令連傷帶餓而亡,帶給公父的除了他用性命換來的糧食之外,還有一句:“糧草難徵”。眼下看來,這糧草的難處不在徵,而是根本無糧草可徵,就連岐山這片國君直領封地上的百姓,都把活命口糧的捐出來了,可見秦國的糧食生產保障存在著很大的危機。
“播的是麥還是粟?能撐到夏收麼?”吳狄揪心的問道,此時春播,收穫怕要到夏末了。
“回君上話,播的是麥,要到仲秋才收,不過仲夏時還可播上一季粟哩。”說到這裡,老村正卻是咧嘴笑道:“勞君上掛心,陽山野羊溝是個福地哩,韋子河裡四季有魚不說,每年春末韋子河兩岸長滿春草之時,都有成群的野羊來食,只消尋上幾隻羊咥咥便能挨至秋收哩……”
麥指的是小麥,而粟則是指的小米。聽到村正解釋,吳狄這才省起這個時期似乎還沒有冬小麥的種植技術。冬小麥也稱之為宿麥,特性是冬天播種春天收穫,據考冬小麥的種植技術最早是出現在西漢中期。
下得山樑,吳狄特別交代吳伯先送白荷去村中安置,然後這便帶了嬴成、單伏和子岸等人,一路奔向了田間,想要實地考察一下此時秦國的種植水平。不看則以,一看之下卻是讓吳狄有些心酸落淚,只見土地貧瘠,能夠耕作的熟土層極薄,農具破舊簡陋和“刀耕火種”有得一拼,甚至望遍谷地竟然也沒見到一頭牛。走到田間,吳狄將身上的公子錦袍一捋,將下襬在腰上盤了個結,這便蹲下身來看了看一旁罐子裡的麥種,又仔細的觀看起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