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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煒見丈夫最近一個時期總是發呆,便十分留心地看了他一眼,驚詫地說:“咦!你的臉色怎麼這麼慘白?不會有什麼問題吧?”他見妻子為他著急,十分感動,心想自己混得已經慘不忍睹,別再給她添麻煩了,一點兒胃痛算什麼?宋沂蒙一邊看電視,一邊漫不經心地說:“哪兒的事?我什麼事都沒有,老婆,你就別為我操心了,好不好?”
胡煒將信將疑地又仔仔細細地把丈夫觀察了一遍,滿臉不悅地說:“你可別瞞我,告訴你,像你這個年齡,不注意要出大事!”任妻子怎麼說,宋沂蒙就是不理她,胡煒也沒辦法,只好找出一本書,隨意翻看。
宋沂蒙見妻子在看書,便伸手把電視機的音量調小一些,生怕妨礙她。
胡煒剛翻了兩頁,就把那本書扔到一邊。昏暗的燈光下,什麼也看不清楚,興許是眼睛花了?胡煒覺得心裡很煩,又覺得有些頭疼,就靠在簡易沙發上休息,不知不覺睡著了。宋沂蒙趕緊把電視機關掉,從床上取過一床被子給她蓋上。
這間小小的臥室,不足十平方米,暖氣片倒還粗大。他們沾了幹休所的光,這香山腳下的小房子,只有一點好處,就是暖氣燒得好。外邊天寒地凍,室內卻是暖融融的。
窗玻璃上凝結滿了冰花
外邊的雪不下了,颳起了風,天氣越來越冷,窗玻璃上凝結滿了冰花。
妻子睡著了,宋沂蒙也斜靠在她的身邊打盹,不知不覺也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胡煒連早點也沒顧得上吃,就急急火火地起來上班,多少年來天天如此。
宋沂蒙縮在被窩裡懶得動彈,“呼嚕嚕”一直睡到了九點多。忽然,玻璃窗上一陣“哐哐”響,有人來了,在敲玻璃。很少有人這麼早來找他,宋沂蒙心想這是誰呀?真懶得答理。這時,門外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宋沂蒙,是我,崔和平!”
宋沂蒙一聽說是崔和平,不由得火氣湧上胸來,崔和平害了他不淺,弄了個司徒總經理出來合作汽車生意,差點把老命搭進去。司徒一出事,這小子就獨自跑到海南島去了,連個招呼也不打,豈不是個小人!
宋沂蒙磨蹭了一會兒,才大聲說:“沒鎖門,進來吧你!”
話音剛落,屋門“吱吱”地開了,崔和平穿著一件油光光的老式棉猴兒,像猴子一樣鑽了進來。宋沂蒙穿好衣服,起來一看,發現好幾年沒見,這傢伙更加乾癟,瘦得不像樣子,很難想象,這種人怎麼可能與林小嶠生活在一起?
崔和平進來就東張西望地問:“胡煒沒在家?”
宋沂蒙又好氣又好笑,心想這家裡就這麼大點地兒,還用得著這麼東張西望的?崔和平見宋沂蒙一個人從被窩裡出來,旁邊亂糟糟一堆被子和內褲,就“咯咯”笑著說:“老兄,行啦!”往下,他不再說什麼,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邊從懷裡掏出厚厚的一沓子信,扔在床上,邊捂著嘴抱歉地說:“這是陸菲菲寄來的信,這些年我也飄泊不定,所以沒準時交給你,對不起啊!”聽說是陸菲菲的信,宋沂蒙的臉“唰”的紅了,一下紅到耳朵根兒上。
他一下子把那些信拿過來,看看這些信都封得嚴嚴實實,一點也沒有被拆過的樣子,每封信的正面,都工整地用中英文寫著:崔和平先生轉宋沂蒙親啟。他又仔細地看了一下信上面的日期,最早的一封是1992年6月寫來的,那時候他正在海南,估計崔和平也不在北京。那麼多信沒有收到,宋沂蒙一陣心痛,也不好埋怨別人,因為崔和平這小子鬼點子太多,嘴硬得很,甭管你說什麼,他都有理。
從這些信上寫著的地址看來,陸菲菲起碼先後在三個國家工作過,通訊地址也有好幾次變化,難怪在這幾年之間,宋沂蒙給陸菲菲打過好幾個電話,一次也沒聯絡上,寫過好幾封信,都被退了回來。這會兒,宋沂蒙拿著那些信,覺得心裡沉甸甸的。
他和陸菲菲的感情經歷了太多的曲折,比十字軍東征還要艱難,人家萬里長征還有個目的地,可他倆的感情,如果從“文革”算起,也有三十多年了,三十年,幾乎是人的一生,這是全世界最苦、最重、最難的愛情。
他和陸菲菲之間總是隔著千山萬水,見一面就相隔了那麼多年。人家談戀愛的基礎單位時間是分分秒秒,而他們則以年為單位,以十年為單位,一晃就是好幾個十年。人家都以為時間最寶貴,可是獨獨只有他們,才覺得時間如此慷慨,它像山澗瀑布一樣,一瀉而下,一個十年接著一個十年過去了,消逝了,剛發生過的,迅速成為了過去,人生倉皇,回首驀地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