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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映映嫌徐文開玩笑開得過火了,就狠狠打了她一拳,嚴肅地說:“越說越沒邊兒,人家胡煒兩口子都是正人君子!”
胡煒沒那麼多心眼兒,也許是由於這幾個女醫生之間,平時胡說八道慣了,所以毫不介意。她看了看手腕兒上的上海牌小手錶,見已經到了下班時間,就興沖沖地拉著宋沂蒙就朝外走,邊走邊回頭喊:“再見啊!”
跟這些女醫生在一起,宋沂蒙幾乎一句話沒說,剛才這幾個女人的話,讓他感到了十分不快,他覺得自己是個男人,是個丈夫,而這幾個女人卻彷彿沒把他放在眼裡,她們的眼裡似乎只有她們自己。他覺得自己不是在部隊單位,而是某一條衚衕的大雜院兒裡,散散漫漫、亂糟糟,是是非非。這些清閒自在的女人,難道也算軍人?在門診部呆的這一會兒工夫,搞得他挺不自在,聽胡煒說走,他就默默地跟著走,剛一出門,就聽見屋裡一陣放肆的笑聲。
路上,宋沂蒙悶悶不樂地走著。他已經走了一天的路,可是一點兒也不累,他只是想這樣沒完沒了地走,走著走著,就會把不愉快忘記。他越走越快,把胡煒拉下一截兒。胡煒先是在後面跟著,可一會兒就趕上宋沂蒙,兩人並在一起。胡煒大膽地依偎在丈夫的身邊,一隻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宋沂蒙的步子不由得慢了下來,兩人在便道上緩緩地走。
丈夫回來了,兩口子團聚了,妻子的心情特別好,眉飛色舞,滿臉都是甜甜的笑容,她喋喋不休地跟丈夫說最近碰到的新鮮事。
胡煒心滿意足,現在,他們終於可以在這座城市裡,像所有的愛人們一樣共享恩愛之情,儘管這一切來得晚些。過去,他沒有享受過多少愛人們應該享受的甜蜜,那麼多年以來,他們之間的盼望和思念編織了他們的愛情,他們依靠書信來加深彼此的感情,太少了,在一起的時候太少了。
宋沂蒙的心裡空蕩蕩的,他像是在天上飄著,一會兒在山上,一會在雲裡,他無法從西北高原的環抱中擺脫出來。他的精神世界還在軍區大院裡,還是一個過集體生活的單身男軍人。
畢竟二十一年的軍旅生活!在戈壁灘上,在十八盤山上,在岷山腳下的竹林裡,他喝著軍用水壺裡冰涼的白水,吃著老鄉給的玉米麵餅子,披著雨衣,指揮上百輛解放牌軍用汽車組成的運輸車隊,緩緩行進在黃河之濱,黃河奔騰的濤聲,發動機震天動地的轟鳴,那氣勢讓他振奮。
大西北的雲彩是那麼低,伸手就抓住一把,可這裡的雲卻那麼高遠、模糊、稀疏,可望不可及。
柳絮在半空中紛飛,在街道的兩側也堆起簇簇絮團。夕陽灑在胡煒的身上,她的臉龐呈現出一種美妙的顏色,好似羊脂玉般的白色,還含著淡然暈散、桃子般迷人的紅色。風從樹梢兒上吹過來,把紫色絨花帶了下來,那花飄飄悠悠地落在了她的頭上,她顧不得揀,只是緊靠在丈夫身邊,一心想把自己的體溫傳輸給丈夫,讓丈夫的心裡更暖和。
妻子感覺到丈夫的失落,她用一種女人最動聽的語言,深情地問:“想啥呢,你?”短短的幾個字眼,語調委婉、柔和、多情,像高山上的雪水緩緩流下,滋潤著丈夫的心。宋沂蒙漸漸有了感情的衝動,他不覺把一隻手臂伸向妻子的腰間。妻子的肌膚暖烘烘的,宋沂蒙好像第一次感到永遠地擁有了自己的女人。
不過,宋沂蒙心裡還是有點發虛。周圍的大樓是那麼高、那麼重,在樓群的陰影裡,自己卻顯得那麼渺小。那樓、那街道、那車輛都不是自己的,那些都屬於另外一群人,城裡人、北京人,而自己則像個鄉下人、外地人。他從小在這座城市長大,但從來不是這座城市的主人。五六十年代的時候他太小,七八十年代的時候他在外邊奔波,按說現在的他應該有一點自尊了,可是這裡的空氣仍然給他以壓力,使他迷茫,使他底氣不足。
宋沂蒙略微與妻子拉開了一點距離,他不由自主小聲地說:“新環境對我來說,實在太生疏了。不知道人家給安在哪座廟裡,我能幹些什麼呢?”
胡煒不以為然地說:“你生疏啥?你是北京生北京長的北京人,把腰桿子挺起來,你不缺胳膊不缺腿兒,心虛啥!反正咱是副團職,現在各單位對轉業軍人的安排都很重視,你不用擔心!”
妻子把宋沂蒙的心理看得透透的。胡煒是個說話不會繞彎子的女人,她本想鼓勵一下丈夫,可把話說出來卻像敲敲打打,宋沂蒙朦朦朧朧覺得站在身邊的是個司令。
儘管這樣,宋沂蒙還是覺得受了啟發,他忽然想起他還是個不缺胳膊不缺腿兒的北京人,他有聰明的腦子,有健壯的體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