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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人們驚羨不已,然而,她的門第又令人生畏。她性情直率、心眼兒不多、工作勤勤懇懇、從不惹事生非,她隨隨便便的,沒有一點特殊感,因此群眾關係不錯。在外人心目中,都以為胡煒是個賢惠的好媳婦,除了嗓門高點兒,其他沒啥缺點。她的那點小脾氣,只在丈夫面前發作一下,單位裡的人誰也想不到,那麼有教養的胡煒在丈夫的面前會發脾氣!還會罵人!
胡醫生的愛人來了,這在平靜的門診部裡是件蠻新鮮的事,立刻引起不少人的興趣。好些同事找了不同的藉口,紛紛好奇地到診室看熱鬧。特別是那些小護士,探頭探腦、嘰嘰喳喳、品頭論足,把宋沂蒙弄得十分不好意思。
這時,有兩個女醫生走進診室,宋沂蒙都認識,一個叫魯映映,父親曾經在空軍訓練基地當過司令員,大校軍銜。另一位叫徐文,父親原先是總政內部通訊雜誌社社長,上校軍銜。她們都是胡煒在衛生學校的同期同學,又都是幹部子女,所以彼此之間的關係特別要好。
徐文十五歲就上了301護校,二十幾年軍齡,資格夠老。這人長得高挑白淨,眉目清秀,說話聲音渾厚低沉,一個挺好的女中音。她的丈夫是老大學生,現在中國國際法律事務協調委員會擔任要職,據說夠得上副部長了,他們有一個獨生子在加拿大讀書。
只聽徐文嚷嚷:“看什麼看?該幹嘛幹嘛去!”
一群小護士被轟跑,屋裡只剩徐文和魯映映陪著胡煒兩口子。徐文的性情率直,言語爽快,心裡有話一點也憋不住:“轉業啦?好!我他媽也該脫下這身軍裝啦!再晚就變成老太婆了,哪兒還要咱呀?”
魯映映個頭中等,面板黑黑的,長得端莊大方、優雅文靜,平時總是含著微笑,待人很隨和。她的丈夫在國防大學當馬克思主義基礎理論教員,她受丈夫的影響很深,平時辦事穩重,說話像是大姐姐。她略帶沉吟,誨爾諄諄地對宋沂蒙說:“安排工作的事要抓緊,去過安轉辦了吧?”
宋沂蒙點點頭。他記得這兩個女軍醫,在十年前都單純、漂亮得可以,可是,她們現在都成為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為人妻,為人母。他覺得徐文現在狂得像個半瘋兒,魯映映則好為人師,兩個女人都遠不如以前可愛。
女人和女人湊到一塊兒,老是有著說不完的話,這時,徐文和魯映映把宋沂蒙扔在一旁,聊起了兵種最近的人事變動。徐文大驚小怪地說:“聽說兵種司令部新調來一個作戰部長,今年才四十六歲,瀋陽軍區來的。”
魯映映早就聽說過這件事了。一個作戰部長,湊合著是個副軍級,有什麼稀奇?她不但知道剛調來一個作戰部長,而且還知道即將調來一個五十歲的副司令,這位新任副司令的夫人是位電影導演,過去曾拍攝過一部故事片,電影裡說在四十年代的蘇北小城,一個國民黨少尉救了一個新四軍女兵,又愛上了一個美貌的日本女間諜的故事。魯映映想起這部電影就噁心,三角亂愛,居然亂到我軍內部裡來了,純屬捏造,一點兒意思也沒有。 她平平淡淡地對徐文說:“跟你啥關係?”
徐文聽出魯映映的話裡似乎有點兒別的意思,便“嘎嘎”笑道:“這位作戰部長剛到職,到處說自己沒老婆,四十六了沒老婆,誰相信?你信?”說著,她不再搭理魯映映,她暗地裡覺得魯映映是假正經,一個女人徐娘半老,大家都差不多,幹嘛裝腔作勢的?她掩著嘴巴笑。掃了一眼在一邊呆呆發愣的宋沂蒙,然後詭秘地對胡煒說:“胡煒,你說我說的對不對?”說罷,她又擠眉弄眼地笑起來沒完。
胡煒不愛議論這些,她從來不感興趣什麼人上任了,什麼人離職了,扯鹹淡的事她連聽都不愛聽,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包蘭州大瓜子,“嘩啦”撒在桌子上。
“看堵不住你的嘴!”徐文上去就搶了一把,順手揣在自己衣兜兒裡,手裡還捏著五六顆,只見她飛也似地,一顆接一顆嗑著吃,動作飛快,吃進去的是仁兒,吐出來的是皮兒,不一會兒地上落了一片。
魯映映從散落在桌子上的瓜子堆裡,翻了一陣兒,才揀起了一顆個大的,放在嘴裡嗑,她嗑瓜子的動作又慢又優雅,兩片嘴唇兒微張微合,露著潔白整齊的牙齒。她嚐了嚐蘭州大瓜子的味道,慢慢說:“好吃!”
三個女人一邊嗑瓜子一邊東拉西扯,熱熱鬧鬧,眼見到了下班時間。
徐文忽然想起宋沂蒙,便嘻嘻哈哈地對胡煒說:“怎麼著呀,把沂蒙小夥兒借給我們一晚吧?”玩笑越開越沒譜兒,自從丈夫升了高職,徐文的腰彷彿粗了一大截兒,說話底氣更足,開起玩笑口無遮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