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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營,也不知被紅衛兵抄過多少次了,恐怕也看不到什麼。他道:“那,繆司長,什麼時候走?”
“馬上就走。”繆司長走到窗前,“看到沒有,那兒坐了個黃頭髮外國人的吉普車就是了。”
這是兩個小時前的事了。金翻譯走在龍虎山鎮的街上,默默地想著。街道是用長長的青條石砌成的,總有個幾百年歷史,但大多完好,還很平整。可是這麼個灰濛濛的鎮子,實在沒什麼可看的。路邊的圍牆上,紅漆刷上了一些諸如“一定要將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或者“走資派還在走”之類的標語,幾個穿了藍布衣服的老頭子則坐在門口邊曬太陽邊下棋。他們一進鎮子,鎮上的小孩見有外國人來了,頓時擁過來圍觀,這些老頭子倒是見怪不怪,只是瞟了一眼便又下自己的棋去了。
到處都一樣。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雞屎臭,還不算太難聞。雖然聽慣了“我們的朋友遍天下”這樣的光輝教導,但金翻譯還是有些微惱怒。這些外國人,一個個不知道為什麼都喜歡自討苦吃。紅旗大隊是專門為外面參觀的人預備的,戶戶通自來水,家家有電燈,可以充分顯示社會主義新農村的新氣象,可這義大利佬不遠萬里來到中國,難道就為了看看這麼一個破敗的小鎮子麼?這種樣子只能給社會主義抹黑。他看了一眼身邊這個正在興致勃勃拍照的名叫克朗索尼的義大利人,心裡升起一團疑雲。
他真是一個友好人士麼?說不定,是蘇修派來的特務。
“金,請問那是什麼地方?可以進去麼?”
克朗索尼的問話打斷了金翻譯的胡思亂想。他抬起頭,順著克朗索尼的手看去。前面在一片黑瓦白牆的民居當中,挑出一角飛簷,顯然那兒有座古建築。只是他也不知道那是什麼,道:“我去問問。”
他走到一邊。兩個老頭子在下棋,另一個正揹著手看著。這老頭子倒是恪守觀棋不語的古風,站著一聲不吭。
“老同志,那兒是什麼地方?”
金翻譯指了指那一角飛簷。那個看棋的老頭子抬起頭來,道:“那兒啊,是大隊倉庫。”
“可以進去嗎?”
那個老頭子笑了:“這兩天正在交公糧,門都開著,隨便進。不過也沒什麼好看了,早有紅衛兵來過,把裡面砸了個稀巴爛。”
“以前是幹什麼用的?”
“以前啊,”那老頭沉吟了一下,“以前那是天師府的伏魔殿。我還記得的小時候看過,嗬,氣派!”
一個下棋的老頭子忽然抬起頭,拿一個吃掉了的炮敲了敲桌子,抬起頭道:“阿狗伯伯,你這張嘴也吃苦不記苦嗎?還要多嘴。”
聽得這話,那個看棋的老頭子一下不說了。也許,以前他是因為說過伏魔殿如何氣派,吃過點苦頭吧。金翻譯點點頭,回到克朗索尼身邊,道:“克朗索尼先生,那地方原先是一個宗教場所,現在是個倉庫。”
“宗教場所?是不是‘伏——魔——之——殿’?”
這後四個字是一字一頓說出來的,而且居然是中國話,雖然並不標準。金翻譯吃了一驚,道:“克朗索尼先生,你聽說過?”
“當然,”克朗索尼搓搓手,已掩飾不住興奮。“怪不得一模一樣。金,我們去看看。”
他說完,把照相機往肩上一掩,已大步向前走去。金翻譯比他要矮一個頭,克朗索尼大步走,他得小跑著才能跟上。還好那個倉庫不算遠,拐過幾個彎就到了。
遠遠看去,還看不出規模來,走進了才發現原來那座伏魔殿的大門著實不小。這時候大門洞開,不時有人挑著擔進來,擔著的都是穀子,那大殿上的確空空蕩蕩,靠門口放了一把磅秤,一個耳朵上夾了根菸的中年人正在過磅,另一個戴眼鏡的人則捉了支毛筆在記賬,多半是個會計。看見克朗索尼和金翻譯進來,裡面的人都有些吃驚,幾個鄉民看著克朗索尼的滿頭金髮,連穀子都忘了下肩。克朗索尼卻不管別人拿他當猴子一樣看,急匆匆地到處看著,摸摸大殿的柱子,又對著牆上一些因為年代久遠,已經不可辨認的壁畫發呆,還不時拍幾張照片。
“喂,你們是什麼人?”
好半天,那個正在過磅的中年人才問道。克朗索尼和金翻譯來得太突然,他一定摸不著頭腦。金翻譯連忙走過去,道:“那位是義大利朋友,國際友人,他想看看這兒,你們忙你們的吧。”
“國際友人?”中年人咂摸著這個詞,忽然露出笑意:“是不是和白求恩一樣?”
“對,對,就和白求恩一樣。”金翻譯鬆了口氣。還好這個人“老三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