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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太傲慢了。惠特尼諒解他,凡是打過仗流過血的軍人都是這麼股勁兒。他看你做得怎樣,而不是說得怎樣。
“我從巴丹來,知道怎麼教訓日本人!”中校不卑不亢地回答了少校。
“噢,對不起。”華萊士肅然起敬。“那太好了。”“巴丹”這個詞不啻一根魔杖,華萊士放下架子,開始一一交代無線電暗語、炮兵聯絡訊號和地空聯絡呼號。“陸戰隊嗎,只有飛機和大炮是第一流的,打得像步槍一樣準。”華萊士少校那股狂勁又上來了,他一把抄過柯爾背的斯普林菲爾德式步槍,拍拍槍栓:“陸戰隊用這種槍打了兩次世界大戰。我們也愛用這老傢伙。範德格里夫特給我們發了萊辛式衝鋒槍,那玩藝兒平時挺花哨,打起仗來淨卡殼,都叫我們給丟到隆加河裡去了。努——”他用手指著西邊的一條小河。它的大部分河道都被密林掩沒了,連日降雨,水勢湍急,水聲歷歷可聞。華萊士少校又發了一通牢騷,聽起來同奧勃萊恩說的沒什麼兩樣。“別忘了留預備隊。”華萊士最後叮籲。
“謝謝你了,有事我會同你聯絡。”惠特尼送走了紅頭髮的突擊營軍官,立刻去找陸戰一師的炮兵團長。儘管陸戰隊是一支依賴勇敢精神的輕裝部隊,但是惠特尼比誰都清楚火力的重要性。他受的教育使他習慣於採取科學化的戰術方案,其中的關鍵就是火炮。
大衛·埃扎拉少校是個猶太人。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是個好人。他有很尖的鷹鉤鼻子,發達的下顎,栗色的面板,黑頭髮。埃扎拉少校已經知道希特勒在歐洲瘋狂地殺戮猶太人,曾屢次申請調到非洲的艾森豪威爾部隊去同德國人作戰,都被範德格里夫特少將扣下來。“通往東京的道路也通往柏林。”將軍這麼勸他。
陸戰隊炮兵十一團團長把埃扎拉少校介紹給惠特尼中校,並對他說:“你的事放心交給大衛去辦吧,大衛幹不成的事,別人更沒門兒。”
埃扎拉的炮兵連陣地設在隆加河彎曲處的一個小丘上,射界開闊,偽裝良好,主要負責隆加河西岸和埃德森嶺的防禦。這就要求埃扎拉在緊急的時候,必須迅速將炮水平旋轉150度角,進行連續射擊。他管六門炮,對於兩噸半重的105毫米炮來講,這種機關槍式的掃射實在不輕鬆。
惠特尼同埃扎拉互致問候之後,把自己營的位置和姿態告訴了炮兵連長。埃扎拉少校點點頭,拿出一幅自繪的大比例尺地圖,用手指在上面一劃:“是這兒吧?”
“對,還有這裡。我要求你的炮火能從鐵絲網一直打到雨林邊緣,一共是三百碼。我的第一道戰壕在鐵絲網後面二十碼。少校,緊急的時候我打兩枚白色訊號彈。你的炮火要打在我的第一道戰壕上,不管那裡有誰。”
“我明白。”
惠特尼詳細地把自己的防區填在埃扎拉的地圖上。猶太軍官立刻把防區劃成了格子,每個格子都標好了代號。這些格子以炮兵陣地為圓心,向外輻射出去,每15度角是一種顏色,只要報出了顏色和區號,即便是黑夜,也能準確無誤地射擊。真是猶太人的一絲不苟,惠特尼深為折服。
惠特尼建議由他的通訊兵再架設兩條新的電話線,還談妥了TBX電臺上的呼號和暗語。他聽奧勃萊恩講,日軍的無線電臺會在通訊中哇哇叫進行干擾。
最後,惠特尼請埃扎拉到他的“王府”去喝杯酒。在卡納爾,酒是最珍貴的東西。
埃扎拉喝醉了,唱起猶太教的歌曲。他斷斷續續地訴說自己的身世,他祖上在巴勒斯坦,不滿英國人的統治,閤家遷到波蘭,住在華沙的猶太區。希特勒上臺以後反猶,他和父親來到美國,母親故土難捨,戰爭開始後再也沒有音訊了。波蘭有納粹的死亡營,華沙又發生過多次大屠殺,大衛非常擔心母親、姐姐和其他親友們。
“卡納爾通著華沙。”不知怎的,惠特尼學了範德格里夫特一句。他想起了那個冥冥中的上帝,是他製造了那麼多的民族和種族,使人產生了貪慾,還有不平等,一些人或一些集團想控制奴役另一些人和另一些集團,於是有了戰爭,戰爭是上帝降給人類的巴比倫塔。每一個人在星球上都是那麼渺小,然而在戰爭的棋盤上卻息息相關。
“卡納爾通著華沙。查爾斯,放心,日本鬼子不會爬上你的陣地,有我在……”
外面開始下雨了,淅淅瀝瀝,如訴如泣。兩個以殺人為職業的軍人,談論著殺人,卻並不喜歡殺人。他們談宗教、談以色列入、談猶太節日,在太平洋中的一個荒蠻海島上,在一個風雨如晦的夜裡,有兩個人,有兩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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