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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輸錢的。
她的策略是先贏一點點,後輸多一些,這樣輸得就像真的。
張所長說:“光說不好意思就行了?”來雙揚說:“我請你吃晚飯好不好?你這麼廉政,敢不敢和我出去吃飯?”
牌場與酒場一樣,是鬥智鬥勇鬥氣的地方,輸家是不能對贏家服軟的。張所長說:“有什麼不敢?廉政就不吃飯了?江澤民還宴請克林頓呢。不就是吃個飯嗎?”
來雙揚說:“那好。那就說定了。”來雙揚的第一步成功了。其實來雙揚今天沒有逛什麼商店,高跟皮鞋也沒有把腳磨疼。如果來雙揚不來這麼一場精心的鋪墊,只怕張所長不肯受她一請。不是張所長不愛吃飯,張所長愛吃飯。房管所在“久久”
的掛賬,也有幾十筆了。張所長是太聰明瞭,他知道來雙揚的目的。
他不願意得罪一大堆人,成全來雙揚一個人。再說劉老師的侄子,對他也不薄,他不能隨便就把他趕出房子,讓大家住到大街上去?來雙揚不是已經有房子住嗎?
一個單身女人,遲早要在吉慶街傍一個大款的,要那麼多房子做什麼?張所長在房地部門工作了一輩子,積累了非常豐富的經驗:首先,我們的幹部,做工作不是要立竿見影地解決什麼問題,而是要搞平衡,和稀泥,維護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
其次,不給當事人弄得難度大一些,以後誰都愛生事;再說,難度大了,跑斷當事人的腿了,到時候當事人只會更加感激你。
張所長的這一套工作方式,來雙揚太瞭解了。
來雙元都不太瞭解。來雙元當兵那麼多年,復員回來還在省直機關車隊,但是他依然思想簡單,說話牛氣,他曾經質問張所長:“你辦事拖拉,陽奉陰違,專門為難老百姓,這是我們共產黨的作風嗎?”張所長一句話就把來雙元頂了回去。
他說:“那你以為我們房管所是國民黨?”吉慶街長大的來雙揚,絕對不會像來雙元這麼行事和說話。她不會找張所長據理力爭的,不會用大話壓人,不會查詢各種政策作為依據。她常來坐坐,只談家常,展示展示跑斷腿的苦模樣,同時小恩小惠不斷。見機行事地逮住張所長,一旦逮住,她就用盡天下的軟話哀求。
今天來雙揚逮住了張所長。
今天來雙揚不上哀求的套路了,今天來雙揚要使用殺手鐧。
張所長以為來雙揚請的晚飯,不過是在吉慶街罷了。可是沒有料到,來雙揚讓計程車司機把車開到了香格里拉飯店。在五星級飯店進餐,張所長還是很喜歡的。
但是來雙揚這麼隆重,張所長就有一點兒心慌了,是不是來雙揚又有什麼新的過分的要求呢?
一進飯店大堂,張所長就說要上一回洗手間。
在洗手間裡,張所長洗了一把臉,面對洗手間華麗的大鏡子,張所長自己給自己打氣了一番:不就是香格里拉嗎?來雙揚難道不應該請?多年來,他們房管所為來雙揚他們維修這些上百年老房子,投入了多少經費,花費了多少心血?來雙揚是應該請的。香格里拉這種飯店,如果不是住戶請客,像張所長這種房管所的幹部,進來的機會極少,張所長又不是傻子,他當然沒有必要放棄這個機會。
來雙揚能夠有什麼新的要求呢?不就是兩間房子的產權問題嗎?
工作上的事情,張所長知道怎麼辦。來雙揚想要擁有兩間老房子的產權,多麻煩的事情啊!別說請張所長吃香格里拉,就是吃北京釣魚臺國賓館,也不過分。
現在的人們都要求別人替他著想,為他服務,他能夠反過來考慮一下別人的利益嗎?來雙揚這個女人還算不錯,還是比較懂事的。她已經說了,她今天請客是因為她贏得太多了。牌場上的請客,好玩而已。去吃吧!
張所長自己做通了自己的思想工作,坐在鋪著雪白桌布的餐桌旁邊,神情就很自然了。來雙揚請張所長點菜,張所長不肯點,推說對菜式沒有研究,不會點。
張所長怎麼能夠點菜呢?畢竟他是所長,來雙揚是一個賣鴨頸的女人。張所長與比他地位低的人出去吃飯,向來都是別人點菜。他只是超然地說:“我吃什麼?
我吃隨便。“況且,來雙揚請客,張所長點菜,他就不好意思點太昂貴的菜了,可是既然吃香格里拉,就應該吃一點兒昂貴的菜,要不然,還不如在吉慶街吃呢。
張所長不肯點菜,來雙揚也不堅持了。來雙揚請張所長點菜,也是一種姿態,表示尊重而已。來雙揚像黑夜裡的蠟燭,心裡亮著呢,這菜,當然是由她自己來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