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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主了。
吾人治史,筆則筆之,削則削之,不為兩方師爺作注也。但我們大致可以說,兩方皆在鬧情緒;皆為情緒所累。也不會太錯。君不見他們護國三軍之中,竟然沒個主帥。三軍函電來往,悉用‘諮文’。諮者,彼此不分上下,絕對平等之謂也。這在自號‘東大陸主人’的唐氏看來,雲南是吾土吾民,爾等遠來就食,自當客隨主便,反帝抗袁,總應以我為尊。衣我之衣,食我之食,還要騎我頭上,未免太不自量力矣。要我接濟,磕頭來請。可是從蔡鍔立場來看,哼,爾唐蓂賡之有今日,不知飲水思源,還要恩將仇報哉【見上節故事】?嗟來之食,丈夫不屑;反主為奴,焉有此理?何況反帝抗袁是為全民伸張正義,為此反要喪志辱身,服侍小人,情何以堪?朋友,讀者,你說他二人都對?都不對?總之,他二人這樣一鬧情緒就三軍無主了。在近現代中國的軍事史上,哪一支軍隊,沒個上級呢?有之,就是這三支護國大軍了。雖然他們後來於民五五月初旬【見下表】也在肇慶組了一個‘兩廣都師令部’,選岑春煊為都師令司梁啟超為都參謀,企圖先把兩廣的護國軍統一起來。接著又設立了一個‘護國軍軍務院’,選唐繼堯為撫軍長,這顯然又是梁啟超這個聰明人,亡羊補牢的辦法,然為時已晚;這個新建制,徒徒把中華民國政府,一分為二,搞出個史無前例的‘一國兩府’來,它本身未發生任何作用,中國近代史就進入‘後袁世凱時代’軍閥亂政的階段了。
以上所述,只是舉一個當國者的情緒影響行為,行為又影響政治的小例子。更大的問題還多著呢。本篇限於篇幅,就不能繼續追根了。
泡沫戰爭的順利收場
所以蔡鍔的伐蜀實在是個泡沫戰爭,脆弱之極,所好的他底對方也是如此。曹錕、張敬堯、馮玉祥,乃至其他的袁黨中人,如湖南的湯薌銘、四川的陣宦、陜西的陳樹藩也是如此。他們何厚於帝制?又何薄於共和呢?對他們來說,生存(survival)才是真理。例如湯薌銘這個湖北人做了湖南將軍,為著報效袁公,他在湖南亂殺民黨,如今湖南人要向他收復失地,討回公道,袁黨又無法保護他,那麼湯氏的自全之道,就只有加入民軍,宣佈湖南獨立,美國人所謂搞不過他就加入他(Ifyou cannot lick him,join him),此之謂也。陳宦在四川亦復如此。蔡鍔之兵近在咫尺,相互砍殺,兩敗俱傷,而一無是處,加以袁在此時,民心全失,蔡鍔與陳個人亦無宿怨,罷兵言好,生民同慶,何樂不為。最重要的還是袁氏鞭長莫及,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袁對他私誼雖恩重如山,他在此時放下屠刀,又何負於袁呢?所以陳蔡雙方在川南搞拉鋸戰,不二回合,兩方就私通款曲,言歸於好了。雲南後方唐某拒發補給,蔡索性把兩個支隊撥歸陳氏指揮以就食,血濃於水,有何不好呢?
三十多年過去了,國共內戰,舊戲重演。傅作義在北平與林彪搞和平解放,至少儲存了個文化古都不受糜爛。你說傅氏是裡通外國,晚節不保?據說蔣老總統敗退臺灣之後,檢討戰局,發現四百萬大軍,兵敗如山倒,而軍人戰敗‘殉節者’卻寥寥無幾,因曾痛恨‘武德’不修,人心敗壞,而痛心疾首,這就是孔夫子所說的‘不患不知人,患不己知也’。袁世凱當年正是如此。
從非袁不可到非段不可
可是在袁生命最後的月日裡,他似乎對自己熱中帝制,誤信小人,也有深度的懺悔,第一他顯然認識到他對日本的估計是個絕大的錯誤,當此歐戰正烈之時,他這個‘歐美派’,縱使內無反側,一個日本的外在反對,也足夠使他的皇帝之夢化為烏有的。克定偽造的順天時報,欺父誤國的影響,是無法挽回了。唯一的補救之道,就只有人死病根斷,撤銷帝制。
雲南起義的爆發,和它所引起的骨牌效應,在偌大的中國,顧此失彼,他也是無法應付的。因此當袁軍與蔡軍在川南拉鋸,各有勝負之時,他就決心把帝制叫停了。三月二十二日袁氏正式撤銷帝制之後,在各方要求連總統一道退位的叫囂聲中,爛攤子如何收拾?袁氏此時已是個絕對的孤家寡人和獨夫。積勞成疾,已重病在身。有關軍國大事,那些帝制派的嘍囉,什麼六君子楊度等人,和十三太保的段芝貴等,都上不得檯盤。內安反側,外和強鄰,軍事政治一把抓,就非老段不可了。所幸段祺瑞頗識大體,三月二十二日,出任參謀總長;經過一個月的周旋,四月二十二日乃拜相組閣。但是慶父不死,魯難未已,各方叫囂,正此起彼落,省縣獨立,也接二連三。南方獨立諸省,在護國軍軍務院成立之後,對袁氏下野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