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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畢竟,一個人想要在這個完全被摧毀的城市裡活下去,實在是有些困難。如果能夠多一個人,自己殺掉這頭牛的把握也就會多幾分。只不過,雷成並不知道,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白牛還在繼續未完的進餐。望著它大肆咀嚼那帶有黃色脂肪與暗紅血管的蒼白肉體,雷成只覺得,那種被自己壓制許久的飢餓慾望,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從心底崩發出來。
雷成很清楚,單憑自己一個人,根本不是這頭牛的對手。同時他也明白,牛,不應該吃人。至少,絕對不會用現在這樣的方式吃人。這已經不是普通意義上的牛,而是一種以人類為食物的怪獸。沒有人知道這些吃人的傢伙究竟從何而來。一年前的某個夜裡,它們就好像幽靈一樣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彷彿是從地獄深處跑出的惡魔,摧毀了一座又一座的城市。被它們盯上的人類,不是被活活殺死,就是成為它們口中的食糧。就好像自己身處的這裡,根本就已經變成了一座幾乎沒有任何倖存者的荒寂死城……
忽然,白牛停止了未完的咀嚼。兩隻碩大的眼睛,也警惕地望向了距離雷成右邊的一處路口。口中發出陣陣低沉的輕吼。“機會來了。”
雷成死死捏緊“五七”手槍的握柄,匕首也被他靈活地扣在了指尖。眼睛敏銳地捕捉著白牛的每一個動作。耳朵也在仔細聆聽著從路口處傳來的任何微小的聲音。“有兩個人。”橡膠鞋底踩在大小不一的混凝土碎塊上,會發出一種經過擠壓後產生的輕微摩擦。如果不是因為身體完全貼近地面,附近也沒有任何聲響干擾,雷成也絕對無法聽出聲音的來源。這些非常細小但是卻相當管用的經驗,是他從一年多的實踐中慢慢摸索而出。而在那之前,雷成也不過是一個和別人一樣,無憂無慮居住在象牙之塔裡的年輕學生。白牛的感知器官顯然更加靈敏。當雷成還在辨別腳步聲的時候,它便已經從殘破的屍體旁一躍而起,朝那個被大樓廢墟所遮掩的路口飛快掠去。這個時候,路口的拐角處,也剛好露出兩條在昏黃日光映照下,被拖得昂長無比的影子。一個是持有AK的軍人,而另外一個,是手中僅僅拿著一把鈍禿切菜刀的平民。雷成仍然死死趴在原地沒有動彈。他知道,現在還不是自己出手的時候。
白牛的突然襲來,令剛剛出現的兩個人非常吃驚。持槍的軍人反應顯然要靈活一些。只見他敏捷地向旁邊一閃,隨即朝著衝撞而來的牛身狠狠扣下了板機。這樣做,僅僅只是使疾奔而來的白牛稍稍減緩了一點速度罷了。十餘發5。56毫米子彈命中目標,在白牛身上側面留下一片密如蜂巢般的孔洞。雖然其中湧出的大量鮮血將半個牛身染得通紅,但這對於白牛來說,似乎沒有任何影響。它依然發出低沉的怒吼,揚起頭頂鋒利的巨大尖角,朝著被自己鎖定的目標猛衝過來。“噗——”伴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可怕的角尖插進了持刀平民的身體,將之捅出兩個完全被穿透的巨大血洞。破碎的肝臟與連帶穿出的腸子,被高高掛在挑起的角尖。紋理粗糙的角彎上,也沾滿了鮮紅的血肉與慘白的骨頭碎屑。從破裂血管內湧出的血流,沿著喉腔倒灌而上,最終無法抑制地從口鼻出噴出,濺滿了白牛那漂亮而恐怖的巨大牛首。雷成已經在緩緩爬離自己原來的位置,朝著撕殺的現場慢慢摸去。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讓幾乎僵硬的身體重新恢復活力。否則,就算有再好的機會,自己也無法從地上站起,殺掉這頭吃人的白牛。平民死了。他的身體從牛角的支撐處彎成了兩截,眼中是一片絕望的膩白,再也看不到任何生氣。把柄本該牢牢把持在手中的鈍刀也掉落在地上,在滴滴血光中,從鏽漬間閃耀出一種怪異的亮色。大概是子彈已經被打光。軍人已經扔下了手中的步槍,轉而從腰間摸出一把昂長的刺刀,對準白牛肥厚的頸部狠狠捅下。隨即,一股指頭粗細的鮮紅血水,從破裂的三角扎口處猛然噴射出來。如果可以,雷成實在很想告訴那名軍人一聲:這樣做沒用。真的沒用。因為,白牛側身那片被子彈打出的密集孔洞,已經慢慢停止了流血。甚至,孔洞的邊緣也在緩緩收縮。很快,就已經消失在濃密牛毛的相互掩映中。
它正在復原。雖說速度相當慢,但是傷口的恢復,卻是正在實際發生的事情。雷成爬的很慢,從手肘、膝蓋等關節處傳來的絲絲刺痛,已經說明神經系統的恢復。只要再持續幾分鐘,身體的個部分機能大概也能恢復更多。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能不能等到那個時候。軍人顯然不是白牛的對手。雖然憑著敏捷的身手,接連躲過白牛數次攻擊。可是體力上的消耗太大。幾分鐘,本來就被飢餓折磨得沒有多少力氣的他,被狂怒的白牛硬生生地逼到了廢墟的角落裡。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