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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務費,住宿費和招待費,還有張醫藥發票,總共兩萬多元。�
我把發票一放在會計桌上,陳會計就傻眼了:“兩萬多元!哪有這麼多錢?我們帳上一共只有一萬多元了,這幾天連離退休幹部的醫藥費都報不了,天天跟我吵,你們這些辦公室的,怎麼花錢這麼兇?”�
財會科所有的人都看我。�
我忙宣告:“我沒有到省城去,別看我。”�
“我們這個月工資都還沒發。”張老頭在抱怨。�
“李亞非,以後你沒沾著光的就別來報帳。姚小姐她玩得舒服,她咋不來報呢?”出納員秦小穎勸我。�
“陳會計,你看著辦吧!反正我無所謂。”我說。�
陳會計為難一陣,還是開啟保險櫃,取出二萬五千多元交給我,指著櫃裡對我說:“小李,你看就這點了,我不騙你,現在全空了,裡面還有職工的醫療保險金哩,本來準備今天就給社保局送去,別人都催好幾天了。”�
“現在談業務不在餐廳就在舞廳,還要辦公室幹啥!”我點錢時,陳會計一邊收拾發票一邊抱怨,“現在的領導幹部呀,哎!”�
我拿著錢到糜局長辦公室去時,他陰沉著臉問我:�
“你昨天怎麼對市裡的領導那種態度?”�
我心裡亂起來,趕緊說:“您說過對那種攤派能推就推,可以先斬後奏。”�
“我的意思?我說過,我指的是亂攤派,市裡怎麼會亂攤派呢?簡直是亂彈琴。”�
我一時語塞,急迫中把錢放在桌子上說:“糜局長,帳報了,我把錢放在這兒。”�
糜局長的臉就象急凍箱裡的凍肉泡進了熱水,漸漸變得柔和起來,他有些煩躁地說:“好了,你可以走了。”�
我趕緊退出去,心中充滿了委屈。�
幾天後局裡召開中層幹部會議,傳達上級“反腐倡廉”檔案精神。我佈置好會場後,趕緊帶上記錄本和筆趕進去坐在兩個局長旁。兩年來我都做這種會議記錄工作,很多人都叫我“李大學”、“李秘書”或“筆桿子”。�
林副局長宣佈會議開始,然後宣讀了檔案。糜局長在掌聲中第一個講話了,他的語氣緩慢平和:�
“……這個這個這個——,改革開放到現在已經十多年了,現在改革的結果可以用兩句話來概括。一句是端起碗來吃肉,一句是放下筷子罵娘。這是什麼意思呢?依我看,這前一句是講成績,中國人民終於有肉吃了,不簡單呀,同志們;後一句是講失誤。為什麼要罵娘呢?就是指我們黨內出現了腐敗……對於腐敗,我們的黨、幹部、群眾都深惡痛絕呀!腐敗要亡黨亡國呀,同志們!國民黨為什麼跨臺,我看就是搞了腐敗。
前方和日本人廝殺,在流血拼命,後方卻還在燈紅酒綠,還在拼命撈錢,還在大吃大喝,還在比誰的官大――前方吃緊,後方緊吃。結果丟了南京,丟了大半個中國,這樣的黨不滅亡才怪。共產黨在建國以來堅持了四十多年的反腐敗,這個工作抓得早,落得實。五十年代就槍斃了張子善、劉青山,對全國人民震動很大,對幹部震動很大。為什麼改革開放這幾年腐敗出現了?就是怪那些不法商人用糖衣炮彈擊中了我們的幹部!反腐敗年年中央都在三令五申,這次看來要動真格的,大家要有思想上、行動上的準備,這次出了事誰也保不了誰!自己負責。
當然,對於這次反腐敗怎麼搞,這個戲怎麼唱,誰的心裡也沒譜,但我們一定要把上級的檔案精神吃透,理解進去。……上邊的意思很明白,黨的主流是好的嘛,絕大多數幹部是好的嘛,搞腐敗的只是極少數嘛,極個別嘛,穩定壓倒一切嘛!我在想這絕大多數,至少是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吧。我覺得這個精神很英明,消除了廣大幹部的顧慮,可以放心大膽地繼續工作。擴大化是要犯錯誤的,斯大林肅反擴大化,毛主席階級鬥爭擴大化,反右擴大化都犯了錯誤嘛……總不能否定自己吧,如果說絕大部分幹部都是腐敗分子,我看就不用搞反腐敗嘛,自己完蛋好啦,就像一個外科醫生自己患了病,如果是區域性問題可以給自己動手術,如果是全域性問題,五臟六腑都壞了,就只有死路一條啦!現在群眾意見很大,編了不少順口溜在社會上流散,難聽得很吶……我非常理解,同情,但是反腐敗是一個長期的、艱鉅的、漸進的過程,是非常複雜的一個過程,得悠著來,打持久戰,否則弄不好會傷害幹部的積極性,損害黨的威信,甚至引起動亂,八九年學生鬧事,不就打著反腐敗的口號嗎?……同志們,教訓深刻啊!……“�
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