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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慶安晝伏夜行,又走了近二十天,這天半夜,他們終於來到了婆勒川,距連雲堡還有五十里,婆勒川是烏滸河上游的兩條支流之一,一條是播密川,一條就是婆勒川,連雲堡就緊靠婆勒川的中段。
行軍到這裡,李慶安的任務也就完成了,他將等待高仙芝主力到來,為了不被吐蕃軍的探子發現,唐軍找到了一座巨大的山洞隱藏起來。
士兵們已經疲憊不堪,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每個人躺下來很快便進入了夢鄉,山洞裡靜悄悄的,士兵們睡得香甜,鼾聲此起彼伏。
李慶安躺在一塊凹陷的岩石上,身下和士兵一樣,也墊著一塊軍毯,他卻難以入眠,月亮升起來了,銀白色的清輝從洞口射入,灑在他的臉上,一年多了,每當月亮升起的時候,他就會想起他的前生,對前生的記憶也很蒼白,高強度的軍事訓練,給了他一副強健的體魄,剩下的就是在一塊射箭場上,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射箭,他甚至連隻手機都沒有,只有在比賽時才會進入繁榮的大都市,儘管如此,他還是無比懷念從前的生活。
李慶安嘆了口氣,他輕輕撫摸著臉上長長的傷疤,傷疤已經成了他永久的標誌,他似乎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塊小銅鏡,這是高霧那天晚上扔給他的東西,他原以為那個潑辣的小娘會送給他刀箭之類,沒想到卻是一塊銅鏡。
想著霧娘古怪的心意,李慶安不由泛起一陣溫馨,他就著月光用銅鏡看了看自己的臉,傷痕癒合得很好,幾乎看不出來,大部分被頭髮遮住了,只在額頭上拉出短短一條,直至眉梢,但這道傷疤並沒有給他帶來猙獰之感,反而給他增添一絲男人的冷硬之氣。
“將軍!”洞口傳來崗哨低低的呼喊聲。
“什麼事?”李慶安站起身向洞口走去。
“好像河水有變化了。”
李慶安一愣,連忙跟隨哨兵向河邊走去。
婆勒川在這一帶變得寬闊起來,河寬三十丈,水深流激,而且可渡河處極為狹窄,僅兩裡寬,其餘地段,河水都是緊靠著峭壁流淌。
如果是李慶安的數百斥候軍渡河,當然不成問題,可高仙芝的一萬多主力渡河,就不是那麼容易了,關鍵是容易被對岸的吐蕃探子發現,使吐蕃軍及時趕來攔截。
李慶安來到河邊,只見河水水位突然大大降低了,他們走入河中測了測水位,深不到三尺,幾乎騎馬就可以渡過婆勒川,而原來至少水深兩丈。
“這是怎麼回事?”
正困惑時,上游忽然傳來了轟隆隆的水聲,只見一道白線如萬馬奔騰而來。
“漲水了,快跑!”
李慶安和幾個哨兵拼命向岸邊奔跑,剛剛爬上岸,大水便呼嘯而過,水位頓時恢復了原樣。
李慶安一屁股坐在地上罵道:“他奶奶的,趕得老子屁滾尿流。”
“將軍,一炷香!”一名哨兵氣喘吁吁道:“水位降低只有一炷香時間,很奇怪,不知什麼原因。”
李慶安也疑惑不解,真的很奇怪了,這條河居然還有定時的水位變化。
他沉吟了一下便道:“我們再觀察幾天,還有這個機密絕不能向其他士兵洩露,你們若敢洩露,我殺了你們。”
幾個哨兵連忙應道:“將軍放心,我們絕不敢洩露。”
……
李慶安一連觀察了五天,發現果然是天天如此,河水在四更時就會突然降低,僅僅只維持一炷香時間,非常短暫。
三天後,七月初八,高仙芝的主力抵達了李慶安他們的宿營之處,由於有李慶安的前路探查,他們行軍非常順利,準時抵達了連雲堡附近,
高仙芝主力有八千人,監軍邊令誠也隨主力而來,主力除了五千唐軍外,還有三千識匿國和護密國的聯軍,不過經過近兩個月的跋涉,邊令誠也不堪勞累和高原反應,病倒了。
唐軍主力既到,山洞便成了臨時指揮所,山洞裡點了一盞油燈,燈芯突突抖動,昏黃的燈光時明時暗,高仙芝正在一塊平坦的大石上審視地圖,他身後站著十幾名安西軍校尉軍官。
良久,高仙芝嘆了口氣,對陌刀校尉李嗣業道:“遠征小勃律之難,難在險山惡水,如何渡過婆勒川就是我第一揪心之事,我萬人渡河,聲勢何其之大,必被對岸吐蕃探子發現,讓其半道截殺於我,可如果渡水軍少,又恐怕不是吐蕃人對手,兩難啊!”
“高帥,不如讓我們陌刀軍先渡河,可以抵抗吐蕃人的攔截。”
高仙芝搖了搖頭,“你們陌刀軍全身重鎧甲,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