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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張秋,竟然也是死在這女子手上——一個二五營的新進寒門學生,竟敢如此囂張!”
底下眾將都震驚抬頭,沒想到居然一個普通寒門女學生,敢於殺掉一城之主,四品官員。
“這西凌地界,是我天紀軍勢力所在。”紀連城手按桌面,眼色沉沉,“豈能允許如此喪心病狂,尊卑顛倒之事存在?”
“少帥打算如何處置?”
“二五營尚未結業學員,並無官身,說到底她以民殺官,這是重罪。”紀連城神情隨意,如對螻蟻,“事後正法便是。”
“是。”
“不說這些了。”紀連城起身,目光掠一掠帳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常將軍還是不肯說出,誰是細作麼?”
“是,常先鋒說他冤枉,稱麾下兒郎都是錚錚鐵漢,絕不會有人和西番勾結告密,洩露大軍即將在青水關埋伏的軍情。”
“他自然要護著他那些忠心手下。”紀連城唇角笑容厭棄而又憎恨,“這麼多年他們只聽他的,他不護著誰護著?”
其餘眾將都不做聲,默默低頭——少帥早已不滿一些軍中老將資格太老,威望太重,影響他的威權,都知道這是要借題發揮,統一軍權,誰敢多一句嘴?
遠處遠遠傳來皮鞭的抽打聲,和男子憤怒的咆哮聲,越發襯得這處廳堂氣氛靜謐壓抑。
紀連城聽著,卻覺得有趣似的,唇角慢慢綻開笑意,他慢慢踱出門,雙手攤開向月,忽悠悠唱道:“……解金甲執劍向黃沙,落熱血紛紛如花,呀,休觸我逆鱗一身披掛,化戟槍一出厲殺……”
眾將低首——誰都知道,少帥愛唱戲卻不常唱,但如果他唱了,那麼,就有人要死了。
四面屏息,男子幽幽的唱腔,響在一輪淒冷的月色下,今夜的月微黃,鑲著綺麗的微紅的邊。遠處受刑者的慘呼傳來,到了此處,不過一句唱詞最後的搖曳尾腔。
“……十萬眾隨我青銅劍旗下,不過是生死白骨新天涯,從頭來翻越舊山阿,誰於我膝下獻江山如畫……”
卻忽然有人策馬搖曳而來,笑聲朗朗,驚破了這一刻肅殺而悽豔的氣氛。
“紀家少帥,好生雄心壯志,卻不知要翻越誰家舊山阿,佔了誰家江山如畫?”
“……畫……呀……”最後一句忽然一顫,紀連城霍然抬頭。
前方轅門處,有人夜色中策馬而來,他身後數十騎如一騎,敲擊出同樣的步調,黑色的披風向後高高捲起,露一點背上長劍青色的劍尖,光澤幽冷。
最前面的那個人,卻是一身的珍珠白,那般騷包招眼的顏色,穿在他身上卻不覺得輕浮,只令人覺得珍珠白色竟然也如此適合男子,隨即發現他的肌膚也如此輝光熠熠,也是一顆深海里,珍貴無倫的珍珠。
那人快馬而來,人還在遠處,聲音已經清晰傳到眾將耳中,而當眾將抬頭看去,他已經到了營門前。
紀連城看清他的那一刻,眉頭一挑,一句“攔住”還未及出口,那馬上人已經長聲笑道:“一別久矣,少帥安否?”
笑聲裡,他手中長鞭一甩,已經擊開了關閉的橫木轅門。
“站住!”守門士兵撲過來,橫槍就對來者馬腹刺去。
馬上人鞭花輕輕一卷,兩柄槍打著轉兒飛彈出去,奪奪釘在地下,那人俯下一張宜嗔宜喜的如畫容顏,似笑非笑盯著趕來的諸將,“好大威風,連我也敢攔?”
“大帥……”一名將領脫口而出,隨即醒悟失言,急忙改口,“見過晉國公!”
紀連城的遙遙望著那頭的容楚,英俊蒼白的臉瞬間扭曲。
“牛將軍,好久不見,難為你還記得我!”容楚暢然一笑,馬鞭一揚,縱馬而起越轅門而過,他身後,黑衣龍魂衛們一陣風般捲進,所有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容楚已經闖入了天紀軍大營。
那位牛將軍下意識想追,步子剛抬就停了下來,四面望望,周圍的同僚們都臉色古怪。
古怪是有原因的——誰都知道天紀少帥最恨的人,就是晉國公容楚。
也難怪他恨,天紀少帥,天下三軍之一的少主,最應該是無可爭議的青年名將,偏偏上頭有個年紀輕輕就掛主帥,當年帶領南齊大軍橫掃西番五越,號稱南齊第一名將的容楚,哪怕容楚繼承國公之位後便交出兵權,淡出政壇,但屬於他的名將光輝,依舊照耀在南齊所有軍人的頭頂,他是所有南齊軍人的光,那自然便是籠罩在紀家少帥頭頂的烏雲,壓得他喘不過氣,而又無力迴天。
紀連城此生最大願望,就是容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