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頡利一瞪眼道:“怎麼辦?只要還有一口氣就別低頭。二十年前,我和吐谷渾打了一場惡仗,敗得身邊只有七個人,三年後我的手下又有了七萬人。在這草原上,只要你不放下刀槍,就遲早能重新站起來。”接著,他走到身後的大車旁,一把掀開一口箱子的頂蓋,露出裡面光彩奪目的財寶,抓起一把珠子對施羅疊道:“有這些東西,用不了多久我一定會捲土重來!”
這時,前面傳來幾聲廝殺。頡利問道:“怎麼回事兒?”一個小校過來稟報說:“大汗,過來一股子騎兵,叫我們一陣亂箭射走了。”頡利一臉奇怪地道:“唐軍追得怎麼這麼快?”小校說道:“好像不是唐軍,是薛延陀部的斥侯。”
頡利臉色一變,罵道:“夷男這個狗日的,居然追到這裡來了,快上馬,到前面二十里宿營。朕不怕唐軍,但對這些引狼入室的逆臣小人可要小心了,他們太熟悉草原了!”當夜,頡利又多佈置了一些崗哨以防備夷男,才倒下入睡。白天走了兩百多里路,所以這一覺睡得很沉,直到天邊露出了曙微,他才睜開眼睛。像往常一樣,他喊了聲:“勃帖——”等著勃帖來伺候他洗漱,可是過了好半天卻沒有人應聲。
頡利猛地起身,向周圍張望了一番,只剩下餘燼的篝火旁,橫七豎八地倒著一些沉睡著計程車兵。頡利的目光竭力在尋找什麼,突然他身子搖搖欲墜,大罵一聲:“勃帖,你個混蛋!”施羅疊睜開眼睛問:“父汗,怎麼了?”頡利捂著胸口一指前方:“車,咱們運財寶的車——”施羅疊向四周觀望一番,那些滿載財寶的車已經沒有了!頡利一臉痛苦地咒罵著:“一定是勃帖乾的!我身邊都是些什麼人呀?武用了一個無能的大將,文用了一個奸佞的小人!我真是瞎了眼,我真是瞎了眼呀!”
失去了財寶,頡利捲土重來的信心遭到沉重打擊,通往沙磧的道路又被夷男的人堵住了,他只好帶著越來越少的殘部繞道逃命,終於被唐朝的追兵咬上,一場激戰之後,頡利身邊只剩下兒子施羅疊等幾十個人。四面都是活捉頡利的高喊聲,頡利策馬向前疾馳,過了北邊的一道山口就是一望無垠的沙漠,那是唐朝大軍不敢輕易進入的地方,但是頡利卻沒能跑過那山口,一支長箭追上了他,射在他背上,穿透了他的戰甲,戰馬一聲嘶鳴,他在馬上掙扎了幾下,終於從鞍子上滾落下來。
施羅疊跳下馬,抱住頡利,大聲喊著:“父汗,你怎麼樣了?”多虧了那副好鎧甲,這處箭傷雖然很疼痛,但還不致命,頡利喘著粗氣艱難地說道:“扶我上馬。”施羅疊連日奔命,飢腸轆轆,身上已經沒有多大的勁兒,他使出渾身力氣,才扶著父親站起來,把一隻腳塞進馬鐙,可是,等頡利一擰腰,兩人又一起重重地坐到了地上。
唐軍的殺聲越來越近,施羅疊回頭望了一眼,露出恐懼的表情,他抬頭衝著從左右飛馳而過的親兵侍衛們大喊道:“快停下來,扶大汗上馬。”馬蹄雜亂地馳過,沒有一個人下馬。施羅疊的聲音變成了哭腔:“你們都聾了嗎,快來扶你們的大汗上馬!”仍然沒有人停下來。施羅疊放下父親,衝著那一隊敗兵的背影絕望地哭喊著:“快回來,混蛋,你們怎麼能把自己的大汗扔在這裡?!”
頡利悲傷地說道:“不要喊了,他們不會回來了,來,施羅疊,你過來,扶我站起來。”施羅疊來到頡利身邊,吃力地扶著頡利站起。一陣大風颳來,頡利的亂髮和鬍鬚都在發顫,背上還負著一支箭的身子一晃,像是要被颳倒,他晃了兩晃,肩靠住一棵枯樹,終於沒有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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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長歌十九 決戰(9)
頡利指著自己的佩劍說道:“我的胳膊抬不起來了,這柄劍殺過無數英雄,快用它送你父汗上路吧,讓我站著死,不要叫那些中原人看我的笑話!”施羅疊的目光落在那柄劍上,臉上露出恐懼之色:“不,父汗,兒臣不能。”頡利斥道:“你也是我頡利的兒子?真是太讓我失望了。你走吧,逃到天邊,逃到一個唐軍追不到你的地方去!”施羅疊問:“那您怎麼辦。”頡利瞪著血紅的眼睛說道:“我將站在這裡等他們來殺我,一輩子都在衝殺,能死在戰場上,我心滿意足了——你還愣在這兒幹什麼?快走呀!”施羅疊撲通跪倒,緊緊抱住頡利的雙腿:“不,我絕不走!要死也要和父汗死在一起。”
頡利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老天爺,你總算是開眼了,在這世界上還留下了一個不肯背叛我的人。哈哈哈——”他突然止住笑大聲吼道:“你再不走,將來誰在我墳頭上燒香?快走!”在父親的咆哮聲中,施羅疊揮淚站起身朝一匹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