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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總部送往各部傳示的郭氏夫婦屍體照片及檔案,批了“以火焚之”四個大字,不忍見郭氏夫婦的慘狀。
張學良後來經常懷念郭松齡。一九二七年奉軍下河南,由於韓麟春指揮失誤,奉軍遭到北伐軍攻擊,退到黃河以北。張學良遇到困難時對部下劉鳴九等人說:“如果郭松齡在,我現在就不會這樣為難了。”(據劉鳴九等人口述資料)一九八一年,“九一八”事變五十週年的時候,張學良在臺灣還念念不忘地對記者說:“如果那時郭松齡在,日本就不敢發動‘九一八’事變。”(于衡:《和中國現代史相關的張學良訪問記》,臺灣《聯合報》1981年9月28日)⒆
郭松齡雖然悲壯地犧牲了,但他精神不死,他那愛國愛民的高尚情操素為國人敬仰,他為抗日播下的火種,也是撲不滅的。以奉張政權來說,這一事件對它的軍事實力雖然影響不大,因在巨流河戰鬥結束後,附郭的數萬人馬除魏益三帶一少部分人投奔了馮玉祥外,其餘軍隊全都返回了奉天;但它在政治上、思想上對奉軍和奉張政權的影響,它在人們心靈上留下的創傷,卻是不能低估的。東三省的一些老資格的省長如王永江、王樹翰等,都自行引退了。張作霖也變得更加暴躁,尤其在得知郭松齡倒戈後,“幾乎神經失常,他在督署中跑來跑去,一會兒穿上軍裝,要親上前線作戰,一會兒換上便衣,打算率家逃難。那時,在他左右為他出謀劃策的,只有楊宇霆,在外面代他支撐戰局的,也只有吳俊陞、張作相等所謂老派,新派人物十九都在郭軍中。張學良情知亂子大了,唯有跑到前線上拼命抗戰,一直到郭松齡兵敗身死之後,他才敢煩張作相、吳俊陞兩人陪他到老帥面前叩頭謝罪。”⒇
在這個時候去見餘怒未息的張作霖,老實說,確實還真得有點勇氣。實際上,那的確也是意料中的事,張學良最信任、最崇敬、也是與他關係最密切的人,鬧了這麼大個亂子,他哪能不怒氣沖天呢!
關於張氏父子的這次會見,司馬桑敦說:
張作霖一見到張學良,立刻咆哮如雷,連哭帶罵,拿出手槍,就要打死他兒子,哭著喊道:
“你這個小子,結交匪類,闖下滔天的大禍,要老子命不說,真害苦了東三省的老百姓,不虧你老子還有幾個換命的老弟兄,拔刀相助,咱們早就完蛋了,那能有今日!我不打死你這小子,對不起老弟兄,對不起老百姓!”
張作相和吳俊陞連忙跪下替張學良求情說:
“老帥若不饒了學良,我們不敢起來。”
張作霖這才放下手槍,指著張學良罵道:
“看二位大爺的面子,暫饒你的小命,從今以後,交朋友要謹慎,不准你胡作主張!”
從此以後,張學良真的韜光養晦,儘量投其父所好而為。老實說,郭松齡之死使得張學良推崇的偶像幻滅了,他氣質中那股待人的熱誠也一時消失了,如今,他唯一的偶像,就是他的老子,他只有服從於這一個偶像。(21)
司馬桑敦先生對張作霖的記述是可信的,對張學良的評述也有道理,但卻尚欠確切。特別是認為張學良經父親這麼一罵,從此便“韜光養晦”,對張作霖言聽計從,併產生了很大的幻滅感,似乎自此便消沉下來了,這恐怕與事實並不完全相符。是的,郭松齡之變,在他思想上儘管是非常同情的,但卻也存在著“不可逾越的障礙:忠孝難以兩全,張學良給郭松齡的信說得最為明白:‘承兄厚意,擁良上臺,隆誼足感。惟良對於朋友之義,尚不能背,安肯見利忘義,背叛予父。故兄之所謂統取三省、經營東北者,我兄自為猶可耳,弟雖萬死,不敢承命,致成千秋忤逆之名。君子愛人以德,我兄知我,必不以此相逼,兄舉兵之心,弟所洞亮,果能即此停止軍事,均可提出磋離,不難解決。’”(22)
從張學良這封措辭委婉的信中,人們分明看到,在公與私、忠與孝,以及國家與個人之間的關係方面,固然反映出他的一定的歷史侷限性,但他對郭氏舉兵的理解與同情,也情不自禁地在字裡行間流露出來。他提出的停止軍事行動,用磋商的辦法來解決爭端的建議,也都是從以大局為重、同時也是從愛護郭松齡的角度出發的。最後當他得知和談不成,而不得不“自己人打自己人”時,他是很不情願地走上戰場的。而當郭氏兵敗被俘、眼看生命難保之際,他又極力設法營救,甚至不惜冒著很大的風險,準備送郭出國,可謂仁至義盡矣。然而,事與願違,當張學良這一切努力均告落空時,他是無限痛惜的,致使他“感慨多端,不免藉物消愁,同時夜以繼日的奔勞,於是藉刺激為使精神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