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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兩人都不再說話。我當時是站在旁邊的。過了一會兒,蔣要我出去。我出去後將房門開啟,蔣見我這樣,竟拍桌子斥責我:“我,委員長和邵主席談話,你竟敢站在我們面前!我要你出去,你為什麼又要把房門開啟?”他立即起來怒氣衝衝地把房門關上。我又把門推開,並且告訴他:“請委員長不要生氣,我係奉命在此看守。
而且,今天的事,誰都可以聽,又何必保密呢。”我剛說到這裡,邵力子便對蔣說:“宋營長是委員長的學生,是軍校八期的。”蔣聽了以後,立即轉變態度笑著對我說:“噢!我認識你!我給你講過話,也點過你的名,還記得!
還記得!”
蔣介石估量我不會離開,便只好開始同邵談話,他問邵:“西安發生的事情,你事先知道嗎?”邵答:“不知道。”蔣聽後便不再說話。邵心平氣和地緩緩地對蔣說:
“今天已經發生了這件事,希望委員長仔細考慮。由於日寇的不斷入侵,已經激起了國民的憤慨,如果政府還不想辦法去抵抗,自然會釀成變故。現在設法彌補,尚未為晚。”蔣對邵談的語,始終未置一詞,中間首長長嘆氣數次……
邵去後,蔣即向我要紙筆,我取來放在桌上,他默想了一會,便給宋美齡寫了一份電文。……寫好後交給我,並問:“是否可以發出?”我答:“讓我請示一下。”該電原文如下:
“南京蔣夫人:中正決為國犧牲。經國、緯國系我子,亦即你子,希關照。蔣中正。”①
讀至此,人們也許會感到奇怪,蔣介石這不是在寫遺囑嗎?有這個必要嗎?因為西安事變的目的,並不是要殺蔣,而是逼蔣抗日。當然,蔣氏此舉,自有其難言之隱,也是不難理解的。因為他過去積怨甚多,特別是十年內戰,他與共產黨誓不兩立,這次被捕,落入與紅軍有一定聯絡的東北軍和十七路軍手裡,總覺得凶多吉少,所以便寫起了遺囑,這也是不奇怪的。當然,對遺囑的內容,在文字上說法不盡相同,而且有的還談到,他不光是給宋美齡寫了,還給兩個兒子也寫了遺囑式的電文,內雲:“經國、緯國吾兒:餘隻承認宋美齡為餘唯一之妻,務望汝等以生母待之,則餘雖死於九泉下亦瞑目矣!蔣中正。”
這是一點補充。幾種(也許還有別的說法)電文俱在,蔣氏何意,讀者可以分析判斷,筆者無需多議。
下面,我們繼續引錄有關蔣氏在新城大樓的記述:
我把這電文交給張學良將軍,張答應於當日發出。這時,蔣已極其疲乏,我勸他入臥室稍憩,並勸他吃飯。我說:“這裡的飯是乾淨的,不會有什麼意外,如果因為沒有牙齒,有麥片粥,吃點還是好的。”蔣不答也不吃。我再勸他:“今天所發生的事情,是國家大事,應平心靜氣,設法解決,不應意氣用事。”蔣聽了之後,說:“如果是你們自己做的飯,吃些也好。”我便叫西安綏靖公署的廚師,預備麥片粥,蔣才吃了些。
當我和蔣說話時,南京派來的三十六架飛機正在西安市上空低飛進行示威。掠過新城大樓時,機聲震耳欲聾,蔣臥床靜聽,問我是哪兒來的飛機。我看了以後告訴他,是洛陽飛來的。蔣聽了後,面露得意之色,說:
“我估計政府飛機,一定會來西安。”
……黃昏時,張學良將軍來過一次,但未多談,只告訴蔣,因新城大樓許多不便,擬讓他移居別處,蔣不同意。到了晚上十一時,孫銘九營長奉張命,來讓蔣遷至亥風橋高桂滋宅。
我便轉告蔣,蔣懷疑對他不利,不願遷出。孫因奉命必須遷移,要我勸說。但蔣心存疑懼,堅決不肯。最後,我請孫入室共勸,蔣見孫腰間帶著手槍,更加疑懼,向孫說:“我是行政院長,應該住在這裡,其他地方,我不去。”我和孫商量,現已夜深,蔣又不肯,還是明天再說吧。孫同意了,便回去覆命。蔣由於過度驚恐而徹夜失眠。……②
這裡所反映的有關蔣氏被扣初期的情況是符合實際的。就說雙十二事變之夜勸蔣移居之事吧,的確曾有爭執。本來是出於安全方面的原因才提出這個問題的,沒有絲毫惡意,可是驚魂未定的蔣介石,卻認為是個危險的訊號,不僅不肯走,還聲稱:“此處即我死處,餘誓死決不移出此室。爾等二人俟我死後,可傳命即以此室外大廳為餘營墓可也。爾持武器入室,形同脅迫,餘此時雖無武器,須知餘有正氣,欲殺則殺我可耳,但決不移居。”③事後還以所謂“古來忠烈,刀鉅鼎鑊,甘之如飴,千載下猶懍然有生氣,景行既夙,應求無愧,而總理之大無畏精神,尤為後死者所宜秉持勿失”④等豪言壯語相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