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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情緒低沉……”斯奈特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
電話響了,威廉從桌子這一側伸手去夠話筒。他低聲說了兩句話,然後把話筒遞給斯奈特。“坦勒維爾的警察上尉,”他說。
斯奈特揚起眉毛。“嗯,是嗎?開啟擴音話鈕。”
威廉順從地按了一下。“喂,說吧。”
“我是約克,”話筒的那一端響起了咋喀的電流聲,“我們在這裡已經發現了摩托車。就是那人騎走的那輛。”
“在哪兒?”
“在——”那人好像是在問旁邊的人那地方的名稱,“這村子叫什麼?亨雷?我們在亨雷村的外面。這裡有一條路通往樹林裡。樹林很大。這是神意山的腳下。”
“你說什麼?這不可能。”
“不,”約克回答,“要是你看看這車給弄成什麼樣就想相信了。依我說,這摩托是生給毀了。”
斯奈特點點頭。“封鎖那整個地區。組織人搜尋,我要你們不放過每一道溝、每個山谷。我馬上就趕過來。”他按了一下通話結束的按鈕,然後看著威廉,“你得開車了,你要不要稍微睡一會兒?”
“為什麼?難道我會困嗎?”
斯奈特笑了。“好小夥子。那就走吧。”
第六章
死,我無從確定對它有些什麼看法。這有點滑稽,因為我們遲早總要被它所包裹。我想到死,我從字面上來理解它。我做英文教授已經有好久了,死對於我已是文字意義上的。它至多是詩歌的用語。它是高貴的,高尚的,多音素的。它是不列顛的語音。
我總是這麼想:我已經準備好了去死。可實際上並沒有。我也不相信有人真的準備好了去死。人如何可能對自己只有一次機會去體驗的東西作充分的準備呢?可這又是一個悻論,因為死實在又是人生的一個主要的構成部分。
不要讓我來解釋死亡,因為我其實並不瞭解。
——摘自塞繆爾·T·約翰生的《遺稿》
山姆坐在一張舊式的木頭桌子旁,這地方以往是新教教堂。教堂叫什麼名,山姆並不知道。他還是孩子的時候,教會就已經沒有了。他眼前的祭壇和講道人站的那臺子堆滿了什物。教堂裡的那些長椅子都已經東歪西倒,好些已經散了架。到處都是動物的糞便,窗子上從前是有玻璃的,可如今都已經碎了,因而看上去空蕩蕩的。他們到這兒已經一天了。他們拆掉了幾塊護板,好讓光線透進來一些。可這挺費事,因為到了晚上,他們還得把它放回去擋著,因為怕外面遠處的人看見有人在這兒。怕光把陌生人引來——這正好與耶穌說的相反。
他可以猜想眼前的這些破壞是造成的。四年以前的那個清洗之夜,全國的公民響應政府的號召,參加集會,搗毀教堂,以顯示對於執政的委員會的支援和忠誠。對於教會的敵視已經有好多年了,但達到高潮則是在那天晚上。人們多年來已經習慣於那種對於有組織的宗教的蔑視。山姆還能記得起,那天晚上他從自己屋裡的窗戶上往外看時,火光照亮了半個天空,校園裡到處是騷亂的叫囂聲音。校園內的那座教堂曾被野蠻地洗劫過,給毀得亂七八糟。他當時還很生氣,心想本來可以派作其他的用場的。
他打量眼前這座教堂的內部各處,可以想像當初村裡的居民是如何興高采烈地朝這裡湧過來,高舉火炬,那光景就像是出門去消滅弗朗克斯坦的怪獸。可以肯定他們是先從這內堂開始動手的,然後再一路破壞,搗毀開去。
山姆願意使用這張內堂角落裡的桌子,儘管他自己屋裡還有一張桌子。他對別人是這麼說的:這兒地方寬敞一些,他的書可以擺開來,他可以攤開來寫字。其實這只是半真半假的話,真實的理由則是山姆的那間屋當初是牧師住的。它裡面有一張給來訪者用的沙發床,山姆坐在上面就昏昏欲睡。當然那些窗子都是給釘死了的。裡面有幾個空蕩蕩的書架,書都給扔到火裡燒掉了。所有一切看上去有點暖意的東西或是有點吸引人的物件都給拆卸一空,剝得精光,正像人們的信心與恩典都已經一掃而空一樣。特別讓山姆不安的是那張寫字桌。上面有好些血跡,血是濺灑上去的,雖只有幾滴,像是牧師的裁紙刀給弄出來的。山姆覺得,好像是某個印象派的畫家用刷子蘸了點猩紅的顏料,甩在桌面上,臨時又改變了主意,要想擦拭掉,結果倒弄得更髒了。
山姆不能細細地去想,他想到這血跡就會不自主地發抖。
他從地下室找了一個大紙箱的紙板蓋在桌面上,當然這也只是為了眼不見而已。他怎麼能夠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