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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破樓蘭終不還!
這片土地,已經幾百年沒有被中原王朝納入有效統治了。
昔日橫亙宇內的大唐一去不回;昔日同時朝著大唐、回鶻、大食、天竺、南詔五面開戰、五路擴張的吐蕃更是如曇花一現,徹底分崩到不可收拾;更早一點,昔日縱橫一時的突厥也早就滾到地中海邊上重新定義西海去了……但是,這片青色的大海和這首幾乎人人能誦的詩卻明確無誤的提醒著所有人,這片土地,從山到海,早已經融入到了中原王朝的文化血脈中去了。
便是耶律餘睹都有這種荒謬的想法。
偌大的隊伍繼續走在青海北側,頭幾天,隊伍中的讀書人始終難以壓抑住心中的興奮感,他們清晰的回憶著各種典故:
他們知道,自己身側正南的是‘青海長雲暗雪山’的青海;
知道東面來的地方某處藏著‘黃河之水天上來’的‘黃河之源’;
知道北面那在晴日隱約可見的雪山高峰正是‘長驅萬里讋祁連’的祁連山,而祁連山北面被西夏割據涼州、甘州,正是那多少首《涼州詞》裡的涼州;
他們還知道,此行繼續向西,自己將會與‘春風不度玉門關’的玉門關、‘西出陽關無故人’的陽關,一一平行而過。
但不知道是可悲還是可笑的在於,這些一個個清晰記載在他們腦子裡的地方,連廣州佬與契丹餘孽都能脫口而出的地方,他們居然幾百年都沒來過了?
這像話嗎?!
當然了,這種年輕文化人特有的莫名躁動終究會被枯燥的行程所壓制下來,離開了青海湖後,接下來二十天內,他們一直在祁連山南的草頭韃靼領地行軍。
然後話題轉向了草頭韃靼這四個字上面。
話說,沒人能說清草頭韃靼的來歷。
隊伍中有人猜測他們是甘州回鶻的近親;也有人猜測他們是西州回鶻的近親;隨行的于闐商人插嘴,說這些人應該是當年昭武九姓的後人,被匈奴人從祁連山北攆走,然後回到了祁連山南;但尋到一個往西寧做過生意的本地部落首領一問,卻說自己部落裡有一部分祖上是突騎施人……所有人議論紛紛,唯一能確定的訊息似乎來自於耶律餘睹和他的契丹、奚隨從,這些人一口咬定,無論如何,這群所謂的草頭韃靼肯定不是韃靼人,因為差別太大了。
但是,所以說但是。
忽然有一天,隨行的禮部員外郎在夕陽下寫官方旅行日記的時候,卻陡然失態。因為他清楚的想起了一個犄角旮旯裡讀過的文字,好像這群部落之所以被稱之為草頭韃靼,是因為于闐的使者去見神宗的時候說祁連山南的這群雜種部落就是草頭韃靼……而就在當日中午,隨行的于闐商人還煞有介事的說這群人在於闐那裡本來是被稱之為黃頭韃靼的,但宋人老是說草頭韃靼,才逼得他們也改了稱呼。
至於黃頭韃靼,那就簡單多了,歷來是漠西零散韃靼部落的總稱,換言之,這個部落群很有可能是從北面過來,橫穿河西走廊,然後從祁連山山口抵達此處的。
但如果是那樣的話,非但耶律餘睹咬定錯了,人家就是韃靼,關鍵在於,這個祁連山南部部落群之所以被稱之為草頭韃靼,很可能就是某個負責記錄或者抄錄的官員給抄錯了、記錯了導致的,或者乾脆就是于闐人被神宗問到了以後胡亂編的玩意。
而他們居然為了這種錯誤糾結了十幾天。
不過,也由不得所有人都把精力放在‘草頭韃靼’這四個字上,實在是因為他們太無聊了。
這地方太窮、太破了,最大的部落也不過三四百騎,連幾十副甲冑都湊不起來,看到龐大的大宋使節團後差點以為是大宋來西征了呢,直接就要投降……禮部的官員倒是想臨時寫個文書來者,卻又被胡閎休給制止了,因為擔心會打草驚蛇。
至於半匹布買一個女人這種事情雖然划算,但當然也是不許的,一把鹽換一次太陽浴這種事情也沒幾個人做……畢竟嘛,這才離開西寧大半月,哪裡就會忍不住?
偏偏高聳的祁連山綿延不斷,又將唯一可能的軍事威脅給隔斷在北面。
然後遍地又都是冬日枯黃的草甸、沼澤,祁連山看了十幾日也覺得厭煩了,詩歌唸了幾十遍也煩,由不得他們開始對著‘草頭韃靼’四個字消磨時間。
就這樣,出西寧二十日,終於過了祁連山前段,離開了草頭韃靼的範圍,抵達了一處山口(當金山口)。接下來按照嚮導們的說法,將進入黃頭回鶻的地盤,黃頭回鶻的實力強勁一些,從理論上來說確實能對隊伍產生威脅,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