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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說只算惡性案件,讓地方官府下去審理便可,怕是也不行……因為,這種基層械鬥,一則混亂二則包庇,哪來的案情和人犯?而且就縣衙那幾個官差在村社那幾百上千持械青壯麵前到底算個屁啊?有什麼執行力?
於是乎,眼睜睜的,上上下下便看到福建路因為這個事情陷入到了一種怪異的整體混亂之中。
一時間,便是之前還因為兩淮的服從、江西的快刀斬亂麻而自得的趙官家,也在鳳凰山上傻了眼,只能匆匆按照李綱的建議,一面派出許景衡、劉大中、範宗尹、梅櫟等人為首的‘代天子調查團’去福建各處和稀泥,一面匆匆要求各處的福建籍官吏……離得近的直接回福建維穩,離得遠的,也要趕緊寫信回去疏導。
但是說句實話,這個時候,這位官家就已經察覺到不妙了,因為他大約是能看出來的,那就是福建路的問題,非但是最出乎意料的,也是實際上最嚴重的和最困難的。因為一來它的規模是遠超想象的,幾乎整個福建基層都亂了;二來,乃是事情發生的地方,或者說是發生的階層,根本就是這個封建時代中樞權力難以有效觸及的區域……換句話說,他趙官家根本就是有力使不出。
實際上也的確如此。
隨著各方各面一系列的報告轉回,無不說明這一番讓人手足無措的福建基層動亂,非但嚴重耽誤了生產,而且產生了劇烈的社會動盪、營造了一系列地方矛盾。
更要命的一點是,趙玖收到地方上漸漸平穩的訊息時,夏天已經要過去了……而這意味著,福建路的夏稅徵收工作已經大面積受損。
甚至,連秋稅都保不穩!
而莫忘了,趙玖為啥要南巡,要搞這個改革的?不就是為了北伐前團結人心,讓南方老百姓在北伐前稍微安穩一點,能並立向北嗎?
那為啥又能北伐呢?
還不是說眼瞅著這個財政預算,估計今年就能到位了嗎?
但現在你一整個路夏稅都收不齊,甚至秋稅都收不齊,枉論還有江西也受了一定程度影響,那你拿什麼北伐啊?
而且江南到底到底算安穩了,還是沒安穩?
這次動亂,根本就是從根子上對趙官家的全線戰略產生了動搖。
可憐我們的趙官家,出道以來,自詡鎮壓軍閥,掃蕩叛亂,收復中原、踹翻二聖,箭射完顏婁室、逼凌耶律大石,收西夏、開公閣,通西域、立原學,從日本天皇嘴裡掏金子,向高麗儒臣那裡賺銀子,跟大理要銅礦,往南越搞大米,和岳飛韓世忠並肩奮戰,與李綱呂好問談笑風生……轉過身來,也能在鳳凰山上數烏鴉,做烏龍船掃蕩西湖,拖劍賦詩橫壓東南,武林大會拳打形勢戶、睥睨道學家,卻萬萬沒想到,猝不及防之下,直接一頭栽在福建的鄉土鬥毆之上。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這還沒完,夏日將去,就在福建動亂漸漸安穩,趙官家猶猶豫豫要不要北返東京之際,又一條壞訊息……或者說一個肉眼可見的現象出現了。
趙官家在鳳凰山看的清清楚楚,整個東南在夏末時節,開始大面積下雨,一直下個不停。
其實,四月初夏的時候,東南就已經開始有點雨水過多了,那個時候,就有本地官員給呂頤浩說,怕是今年的蠶絲產量要稍微受損。
但只是稍微,稱不上災禍,而眼下,其實也是類似……說是災禍,未免太聳人聽聞,但是這一輪雨水不停,確實又影響到了兩浙路的秋收。
這讓趙玖難得有些慌亂,也讓呂頤浩有些慌亂,地方官員也有些慌亂……因為大家都不是傻子,都知道秋後御營三十萬眾,都知道福建路的夏稅出了大岔子,這要是萬一東南的秋收遭了災,那怎麼辦?
慌亂之中,有人存不住氣,主動上奏趙官家,建議趙官家祭祀天地,祈求晴日。
趙玖把這個奏疏給撕了。
大約剛撕了不到一日,西湖的雨還在下著呢,便有一名東京來的問安使例行抵達……整個建炎九年,每月都會有問安使抵達,而且一般都是侍郎一級的秘閣大員……這一次也不例外,來的是兵部左侍郎領都水監劉洪道。
但說實話,劉洪道負責黃河問題,這個時候除非是有什麼分內要緊的事情,否則沒必要來做這個問安使的……果不其然,此人既上鳳凰山,面謁趙官家,交代種種東京事宜和地方軍務之前,便先提及了一件麻煩事情。
“黃河水道?”趙玖蹙眉以對。
“是。”劉洪道嚴肅應聲。“具體是陝州一帶水道,河中本有中流砥柱……非是指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