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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不能近城池周邊,也使王師兵力區域性佔優,方好施為……之前武學和樞密院擬定的方略中便有這一個,但那是春後趁著水勢盛大出兵,如今卻是冬日進軍,非但水淺,說不得還會結冰,除非有即刻破城的法門,否則便會局面大壞,誰敢輕拋?”
張浚一時訕訕。
而胡寅根本不給自己這位老哥留面子,只是繼續認真勸道:“德遠兄,如今距離當日金國三太子猝死之際已經過去快五十日了,距離官家下旨出兵也都四十餘日了,河北這邊收復了三個州,河東那邊算是已經收復了六七個州,你莫非還是在想著個人得失,不能靜下心來為國效力嗎?若是如此,何妨主動去職歇幾天,只將事情交予元鎮兄,然後我、劉子羽、林景默,從旁協助,一力為德遠兄代勞?”
張浚怔了一下,旋即慌張,趙鼎一時也有些手足無措。
無他,這二人都曉得,胡明仲不是個會爭權位的人,也不是個膽小的人,恰恰相反,這是個認真且將北伐視為一切的人,他這般說了,那十之八九就真是這麼想的,甚至有可能真這麼去嘗試。
一時間,張浚手忙腳亂,卻不知如何解釋,倒是趙鼎稍微緩了一緩,方才認真來勸:“明仲……事情不是那麼算的,德遠久居樞位,一旦輕動,便會引起內外猜疑,屆時只是此事本身便會動搖朝局,影響前線。”
“不錯,德遠兄位重權高,自成體統,一旦動搖,便會於國不利。”胡寅繼續認真以對。“可若如此,德遠兄便該自重才對,為何還是整日若是這樣就好,若是那樣又如何的?”
“明仲。”趙鼎已經後悔打斷胡寅吃魚了。“這不是今日私宴,咱們三人私下交談嗎?有些私意交代在這裡,方才好在崇文院那裡端起宰執之身的。”
張浚趕緊點頭。
“若是這般說,之前官家檄文過來,登邸報之前,為何聽下面吏員講,德遠兄在崇文院當眾感慨,說可惜沒有用自己所寫檄文,以至於讓範三照成名……這也是端起宰執之身該做的事情嗎?”胡明仲依然認真追問不停。
趙鼎終於啞火,而張浚早已經汗水迭出。
說句實誠話,這要是換個人,哪怕是趙鼎親口整這些話,張德遠都能立馬掀桌子走人了,不過換個人也不可能這般質問他不是?
也就是這個認識了十幾年的小兄弟,在今日難得只有三人敘舊的私宴上,能這般諷諫他!
沒錯,張德遠已經確定胡明仲是在故意的了,就是在趁機表達不滿,當日只會低頭吃薑豉的小兄弟如今得了機會,一張嘴便是滿口獠牙。
但問題在於,即便如此,那又如何?胡寅這個人,平素行事低調,竟是半點疏漏都無……總不能因為私宴上勸了你幾句,你就要絕交,然後讓人彈劾他不孝吧?
彈劾胡明仲不孝也不行啊,上一個暗地裡彈劾他不孝的,如今只剩一個‘凡事必有初’了。
而且這不坐實了你是個不顧大局,不配當宰執的私心玩意嗎?
甚至,張浚都不敢拂袖而去……因為他真心害怕自己今天走了,明天胡明仲就真的一封奏疏直接送到御前!
誰怕誰啊?
或者說人家胡尚書怕過誰啊?真當人家是吃素的?
轉眼間大半條魚都沒了,還吃素?
無奈何下,花了許久才緩過氣來的張浚只能硬著頭皮站起身來,恭敬拱手:“多謝明仲提醒,愚兄確實有失宰執體統了。”
言罷,復又舉杯相對,以作掩飾。
胡寅點點頭,毫不客氣的起身與之對飲,算是受了這杯酒,但坐下之前,卻又主動提起酒壺,給對方斟滿了一杯藍橋風月,姿態倒還是無可挑剔的。
於是,三人越過此事,又開始宴飲交談起來。
不過,說是三人敘舊,但胡寅卻只是低頭吃東西,一條魚被他吃了個七七八八,直接扔下,復又對付起一整碗姜豉……與此同時,趙鼎、張浚為東西二府相公,二人交談,無論說什麼,卻都不免將事情轉到軍國大事上去。偏偏一旦說到軍國大事,又都不得不為各自黨羽作些考量,努力弄些分派爭論。
尤其是張浚,因為之前奏疏的事情在官家面前很被動,此番又是來趙鼎府上做客,而且還被胡明仲當頭一悶棍,所以不免警惕了許多。
譬如趙鼎說起京東東路轉運不佳,不如一併將京東兩路轉運軍需事宜交給京東西路的万俟元忠,張浚便本能警惕,然後立即建議戰事在前,當從重處置以儆效尤,乃是要將京東東路的小韓經略撤下,讓禮部趙元顯趙侍郎去京東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