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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不過十餘里,而沿途見到黃河分叉後東面這條水道上,幾乎每兩三百餘步一個大大的燈籠,自馬陵渡一路排到陣中,居然接連不斷,儼然是自家水軍船隻。然後兩岸還有無數甲士密佈,巡曳不停。雖然之前有軍令要低聲、要禁語,但如此局面,只是尋常動作便已經動靜不小了。而待到故城鎮中,更是看到密密麻麻的民夫彙集起來,半個鎮子都被照的燈火通明。
也是心情愈發複雜。
沒辦法,所謂複雜,一面是心中無奈,曉得這個動靜根本不可能瞞得住元城那邊,蕭恩此行,勢必要做;另一面,卻也被沿途這種肅殺氣氛感染,卻是也漸漸將之前的種種心思以及蕭恩借尤學究的勸解盡數拋下,變得嚴肅起來。
在故城這裡主持局面的是御營前軍副都統王貴,見到張榮板著臉親自至此,也是措手不及,匆匆拱手來迎。
至於其餘人等,眼見著張節度和王副都統二人相聚於此鎮,上下便也都曉得,這裡是關鍵了。
“節度,船已經到了。”王貴明顯也有些緊張,以至於黑夜中有些氣喘吁吁,哈出的白氣在火把下格外明顯。“事情不能耽擱,今夜其實不那麼冷,冰道恐怕成不了……就用滾木吧!”
“那就用滾木!”張榮當即應聲,卻又似乎給自己打氣一般加了一句。“都是船塢裡用慣的手段,也實驗過足足三次的,沒理由不能成!快乾!”
王貴重重頷首,毫不猶豫,扭頭下令:“拖船!”
聞得命令,故城鎮港口旁的船塢前,一艘早在候命的小輪船旋即奮力催動水輪,輕輕駛向了露天船塢,然後在眾人緊張的目視之下,藉著慣性,衝上了尋常船塢里根本沒有的木質緩坡,以至於將船底裸露出來。
繼續看下去,會發現這個木質緩坡居然貫穿了半個鎮子,遠處還有木道連結。
且說,慣性顯得巨大而沉重,但終究不敵重力作用,而重力在特定情形下,也終究會被摩擦力所阻礙,但人力足可勝天。
果然,船隻速度雖然越來越慢,但終究是方向板正的衝上了緩坡,並且隨著船頭微微一晃,卻是終於船頭微微向上,停在了船塢盡頭。
見此形狀,船上蹬輪子的民夫和舵手一起下來,與此同時早就相侯的更多民夫也蜂擁而上,直接赤足在滿是泥水的船隻周邊捆縛繩索,固定物件,並在前方鋪設滾木,不過片刻準備完全後,便又四散開來,宛如拉縴一樣試圖將船隻拖拽上前方木道……他們之前做過數次實驗的,早曉得要做什麼了。
然而,讓人目瞪口呆的是,數以百計的民夫,還有無數牲畜,無論是馬匹還是牛騾,全都奮力向西,但不知為何,卻始終不能拖動這艘小輪船,以至於上下齊齊沮喪,一時不知所措。
張榮、王貴兩個做主的同樣目瞪口呆,卻又急的滿頭大汗……之前都能妥當,為何此時不行?這要是不行,蕭恩去元城豈不真就是浪送了,要不要叫停?這要是不行,王貴便是岳飛的親兄弟,就不怕軍法了?
各自慌亂之中,張榮強做鎮定,只是將棉襖解開,披在肩上,叉腰而對,而王貴作為執行人無可奈何,一面讓人檢查船隻,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卡住,一面卻又喚來民夫頭子呵斥,讓這些人務必用心用力,同時不忘讓人喚來更多民夫。
而待到王貴呵斥完畢,民夫首領們表情各異準備散去再做嘗試時,火把之下,張榮忽然一抬手喊住了其中一人:
“你別走!”
那人受了一驚,趕緊回頭俯首行禮。
“我記得你,素來跟著我們水軍的屯長對不對?”張榮嚴肅相對。“我看你剛才是有話想說?你是曉得哪裡不對?”
那民夫首領,也就是周鑌了,聞言尚未做答,王貴便也嚴肅看來,嚇得後者直接再度低下頭去。
“王都統莫要嚇到他們。”張榮一時跺腳。“這些隨軍都是黃河岸邊那些軍屯出身,要麼是退下來的老兄弟,要麼是遭過兵災的,你這般作態他們要麼不服,要麼害怕的不行!”
王貴尷尬轉身,卻又忍不住在三四步外停下,看張榮親自來問。
而果然,王貴一走,周鑌便小心且認真相對:“節度……下吏剛剛想說,未必是有什麼卡住了,也不是力氣不足,只是今日有軍令,不許大聲喧譁,再加上夜間天氣寒冷,人心渙散,所以力氣散亂,若能許我們喊起號子,一艘船而已,必然能拉扯上路。”
王貴依然莫名其妙,只覺得此人胡說八道,但張榮和他身側幾名梁山泊老兄弟是什麼出身,哪裡不曉得這說到了點子上,卻是即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