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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卻是冷笑不止,嘲諷之意溢於言表。“金人稱不上善惡,只是野蠻狡猾,宛如野獸一般,哪有野獸白吃了一頓肉,便不再回來的道理?!”
而言至此處,趙玖復又看向了宇文虛中,語氣也加重了不少:“而若不將野獸打疼,也更沒有與他們講道理的說法!”
此言既出,宇文虛中且不提,堂中諸多大臣也將腹中之話嚥了下去,因為他們終於確定,這位官家目前暫時是不可能廢棄主戰思想的……當然了,真要是金兵兵臨城下,那就不好說了,畢竟有先例嘛……且再觀望一二。
趙玖難得發作一回,眼看著李綱李相公也略顯詫異的盯著自己,便趕緊肅然,然後繼續端坐於去了佛像的蓮花寶座之下,去裝木雕了。
李綱沉默了片刻,然後回過頭來,一張口卻再無往日聲音之宏亮……原來,其人昨夜為了安定人心,專門睡在此處,卻又敞開堂門,點燃火盆,結果一夜寒風吹來,直接感了風寒,連嗓子都沙啞起來。
“此事我已有決斷!”
李綱雙目中皆是血絲,聲音也低沉,但一開口堂中諸人便立即嚴肅起來,隱約比之前對待趙官家的發言還要嚴肅一些。“昨日連番快馬軍報,軍情已無疑,卻是金軍主力大軍南下,少則五六萬……然以金軍東西路軍的常設來看,必然還有後續,最終十萬主力應當無疑,且此番應該是衝著京東兩路而來(今山東省地區),不至於威脅行在……咱們不必過於憂慮。”
“此事我有異議。”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不開眼的打斷了李相公的沉著安排,引得眾人紛紛怒目而視,待發現居然是官家插嘴後,便又幹脆調整表情,一臉期待起來。
“陛下有何異議?”李綱愈發蹙眉不止,這官家近些日子來雖然聽話,但畢竟有前車之鑑,而且近來一兩月,眼見著他極善拉攏人心,身旁聚集了好一撥近侍文武,卻也不得不防。
“金人不可能只取京東兩路的。”
事關重大,趙玖也懶得計較什麼三朝開濟老臣心,以及老臣是不是在病中了,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擔憂。“之前宗留守便說汜水關吃緊,未必是假,可見粘罕說不得也要發兵南下!”
李綱再度沉默了片刻,然後是在止咳,過了一陣方才勉力相對:“陛下說的有理,而粘罕若發西路軍南下,必然是要取洛陽、陝州,乃至於關中……”
眾人瞬間驚悚起來……如果是這樣,且不說二十萬金軍再度南下,關鍵是若按照原來的安排,行在走南陽轉洛陽或者長安,豈不是正羊入虎口?
然後靖康之事重演?!
“那就暫時到南陽不動,觀望一二如何?”有人出言建議。
“也只能如此……真要事有不諧,何妨從南陽往南,入襄陽呢?”有人更加保守。
“就不能打一仗嗎?”趙玖今日明顯話很多。
此言既出,佛堂中即刻鴉雀無聲。
而不用其他人來說,天字第一號主戰派李綱便一聲輕嘆,然後難得用沙啞口音輕聲勸起了這位趙官家:
“陛下,天下人盡皆知,臣向來一力主戰,故若中原之地,真有以一二可戰之力,臣又怎麼可能讓陛下往南陽去呢?便是此時,關中且不論,京東兩路,只有劉光世萬餘人,其餘皆為賊寇、地方州軍新募丁壯弓手之流,以臣對金軍戰力的猜度,怕是年前,泰山以北便要盡數淪陷了。”
“若如此,便也無須想什麼去處了。”趙玖也感嘆起來。“金人既能立破京東兩路,便立能知曉行在虛實與位置,屆時有什麼理由不追來呢?”
李綱剛要安慰趙玖,卻不料這位趙官家已經繼續說了下去:
“李相公,我之前說金人如野獸,你說野獸見獵物背對自己動身逃離,哪裡會忍耐的住?現在這個局勢,與你的決斷無關,乃是當日行在從南京(商丘)拔營向南開始,便已經註定了的。金人既然破京東防線,又知中原虛實,復見行在南逃,而金兀朮年輕氣盛,初掌大軍,必然起輕視之意,又欲建不世之功與粘罕爭雄,十之八九怕是要扔下一切,直接逐朕而來的。”
“那陛下以為該如何呢?”李綱愈發蹙眉相對,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似乎精神不振,需要借皺眉捏勁來提神,因為他的幞頭兩側硬翅明顯在微顫。
“我這些日子思索良久,無外乎就是這麼一個應對而已……能戰則戰,不求大勝,但求小勝以振民心士氣便足以告慰天下了;而不能戰則守,儘量佈置兵馬,禦敵於江淮河網,稍保後方平安;至於不能守……”一身圓領紅袍的趙玖說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