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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禍的!
只是這種話即便是以宗澤的身份也沒法說出口,只能指著自己兒子和就在身前的王善,借題發揮暗示罷了。
而第二件事情,便是反過來提醒趙官家,威壓歸威壓,但歸根到底,這是抗金的重要力量,可以約束、調整、收攏、清洗,但唯獨不能廢棄。
回到眼前,如此乾脆便將此事交代利索,宗澤反而失笑:“今日說是倚老賣老、咄咄逼人,卻又似與官家心有靈犀一般。”
趙玖也終於勉力再笑,卻又旋即肅然,他隱約預感到了什麼東西。
“但還得做惡人啊!”宗汝霖收起笑意,忽又一聲嘆氣。“官家應許臣最後一件事,今日便可了了心願……老臣冒昧,請官家當眾起個收復兩河的毒誓吧!”
堂內所有人,徹底鴉雀無聲,連万俟卨都覺得宗澤過分了。
“怎麼個誓法?”出乎意料,趙玖雖也一怔,卻依舊應對利索。
“官家是天子,只能指天而誓了。”
“既是天子,指天而誓言,天意是否偏袒,何況天意渺茫?朕是萬民之主,何妨指民而誓?”不等其餘人插嘴,趙玖反而配合妥當。
“也好。”這次輪到宗相公有些發愣了。
趙玖聞言,即刻端坐不動,舉手指天:“朕若此生不能興復兩河,殄滅金國,盡犁其庭,盡掃其穴,合天下河山為一統,便當生無可戀,死無全屍。”
“官家言重了!”
官家立誓,除宗澤以外,所有人幾乎是一起出列下跪,而郭仲荀、万俟卨等人聽到誓詞,更是慌亂勸諫,但還是那句話,趙官家與宗相公在這裡說話,他們又如何呢?
“官家青春大好,生無可戀確係毒誓。”聽完誓詞,宗澤失笑相對,卻又正色相詢。“但何至於死無全屍?”
“因為朕若死,也只會披甲執銳死於宋金正面交戰之中……”趙玖從容做答。“而前幾日在長社城下,所見披甲屍首,多有殘破,乃是當今交戰,兩軍甲冑極佳,一旦肉搏,多要先斫斷手足,再挑頭盔,方能斃命,少見全屍。”
“原來如此,倒是顯得臣小氣了。”宗澤怔了一下,然後忽然間便釋然下來,整個人也跟著有些癱軟。“臣素來粗鄙,還望官家見諒一二。”
“朕往日無行,能以一言得相公見諒,已然慚愧。”趙玖懇切相對。
“且飲!”宗澤勉力笑對。“無論如何,今日居然落到官家下風……將來的事情,或可期待。”
趙玖趕緊舉杯。
一時間,堂中也光籌交錯起來。
非只如此,飲到一半,宗澤帶有幾分醉意,卻又強要到院中賞月……眾人情知天氣依舊寒冷,對他身體不好,但一則中元佳節,賞月本是情理之事,二則上下也都看出來了,此位相公是真撐不住了,今日見到官家,心願已了,卻恐怕隨時便會惡化,這個時候再違逆他也沒了意義。
於是,眾人便小心移席到了庭中,賞月相對。
而引至酣時,宗相公先是望月興嘆,繼而卻又苦笑起來:“今日佳節月圓,又與官家重會於都城,本該做首詩詞,以抒興致,但人老無能,卻是半點詞賦都不行了……”
周圍人各自感嘆,也有人躍躍欲試。
“不對。”不待眾人作態,宗澤復又望月搖頭自嘆。“我此生本就不善此道,年少時分,十年功夫都用在遊歷天下山川河嶽上去了,本就不是個讀書種子,談什麼詞賦?不過,若非十年悠遊,盡觀天下大好河山,知河山之壯麗,人民之輻輳,金人南下後也不會如此憤恨於主和之論,繼而落得死不歸鄉的下場了……”
周圍幾人自然連連感嘆附和。
而眼見如此,坐在堂前的趙玖面色不變,飲酒如常,但心中卻已經幾度起了波瀾。
且說,從剛才在堂中開始,他就幾次想屏退眾人,然後告訴宗澤自己不是那個棄兩河的人,自己一定會如何如何,但又幾次壓抑住了這種毫無意義的衝動……而此時聽到這番言語,卻是心中波瀾再起,並一度達到了最高之處。
且說,自從穿越過來,在趙玖接觸的人中,大多數所謂高階文臣主戰派,都只是因為忠義,因為儒家經典,因為個人仇怨,因為體制受益,卻很少有一人能像宗汝霖剛剛這般給他一種純粹的、順理成章的家國情懷。
見山河壯麗,遂有自傲之態,便不許他人凌虐,這不就是一個精英士人激發最樸素愛國主義的方式嗎?
不過,若只如此,趙玖對這個初見的民族英雄,最多便只是敬佩尊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