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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綢,想必更加輕而易舉。”高酹笑道,“他這一所為固然卑鄙狹隘,可造成的後果卻格外嚴重,新王的大典被毀不說,你與一干同僚也定會被連累……”
禮官臉上現出濃重的悲傷:“我們幾個老東西死不足惜,可嘆天啟王城裡的即位大典都能等同兒戲,高大人,可嘆從今往後,人族三千年義之柄瓦解冰消,五千年禮之序蕩然無存矣。”
高酹神色肅穆道:“大人所思慮者超乎己身,高酹肅然起敬,請受我一拜。”
說完,他深深鞠躬。
禮官苦笑著扶起他:“我何德何能當得起高大人這一拜。”
高酹起身道:“大人,寶座既已被毀,大典又有無數人為一己私利等著看笑話,在這樣的節骨眼上反而將就不得,不如就請出偃皇的寶座吧。”
“高大人!”禮官氣急,“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
“是,但大人也是明白人,不然剛剛不會說出人族三千年義之柄瓦解冰消,五千年禮之序蕩然無存這句話,你我都心知肚明,這並非誇大其詞,哪怕整個東路大地的人族都在羽人治下苟且偷安,都在將就應付著過日子,你我難道就該隨波逐流,難道不能堅守人族最後這點尊嚴?”
禮官神色震動,可仍舊搖頭道:“可那是不祥之物……”
“偃皇多行不義必自斃,他的滅亡豈能怪罪於一張椅子?若一張椅子都有責任,那他當年身邊的其他物件,圍繞在他身邊的佞臣小人又該怎麼說?”高酹鏗鏘有力道,“況且如今國運已然衰敗至此,還能怎樣不詳?山河都改姓,人皇都降為人王了大人!你身後那張寶座就算沒被人蓄意破壞,它都閒置了多少年啊。”
“嗣君雖對我諸多無禮,可我瞧著卻是個能決斷之人,”禮官猶豫不決道,“萬一坐上寶座後,他厄運纏身,乃至死於非命,那我們豈不罪大惡極?”
“恕我直言,大人,這麼多年來哪一任人王是壽終正寢?”
禮官臉色一變,顫聲道:“高大人,慎言啊。”
“人族上下就是慎言太久,慎言太多,才對如此明顯的事實視而不見。新人王若與萬珩那樣,等不及寶座詛咒他,羽人首先就不會讓他長命百歲。這時候哪還顧忌得了什麼寶座詛咒?退一萬步講,如果新人王不會被咒死呢?”高酹步步緊逼問,“如果當今時局需要的恰好便是倒轉星河圖所暗示的那種山河傾覆、乾坤倒轉的能耐呢?”
“不可能……”
“我們誰也不知道,”高酹笑了笑,恢復他慣有的溫文爾雅模樣,“把偃皇的寶座換上吧,凡事總要試試的才知道,不是嗎?”
2
長生殿。
幾個伶人正在吹奏樂曲,調子清雅緩慢,奏的是正兒八經的宮廷雅樂。
四王子珏與八王子琅坐那已聽了一上午,清晨時分被王子庚派人叫來,卻一直坐到中午還見不到人,只有沒完沒了聽著幾個伶人撥弄琴絃,吹奏洞簫,曲調好聽是好聽,可慢悠悠地誰耐煩聽這麼久。王子珏還能勉強維持著姿勢,王子琅年紀小早已耐不住癱在椅子上睡得直點頭,突然有一下點得猛了,自己把自己驚醒,揉揉眼伸了懶腰一看,垮著臉問:“四哥,怎麼三哥還沒來,沒來又讓咱們倆在這乾坐著,這算怎麼回事?要坐你坐,我得回去了。”
王子珏與他這樣沒心沒肺不同,他越坐心裡越是狐疑不定,抬眼問:“稍安勿躁,三哥叫咱們等著,咱們多等會有何妨。”
“等唄,可等這麼久,喏,就給一杯淡出個鳥來的清茶,我可是一大早趕過來,連飯都沒吃呢。”王子琅不耐地道,眼角瞥見胡云翼,忙叫住他,“胡總管,我們哥倆可是在這捱了一上午,三王子呢?還有這清茶一杯就是你們長生殿的待客之道?小心我告訴三哥去。”
胡云翼走過來,皮笑肉不笑道:“八王子給的這個罵名,我可擔當不起,長生殿原是有待客之道,可我們殿下說了,叫您二位來了就坐這聽典雅清正的樂曲,喝清心寡慾的茶水,這樣才能洗滌身心,保持清醒。”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看就是你小子存心怠慢我們哥倆!”
王子琅正要罵罵咧咧,王子珏忙攔住他,正色道:“胡總管,三哥除此之外,可還有什麼別的吩咐?”
胡總管笑道:“沒了,就叫小的伺候二位殿下在這裡好生喝茶聽曲。哦,對了,我們殿下還說,叫二位有空多讀一下書,自然就能明事理了。”
他說完施施然走開,王子琅拍桌子罵:“狗仗人勢的東西,你的主人是誰?他是我親三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