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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無虞,想來是你法力尚在的緣故,卻不知真官大人如何降服惡鬼?”
“那自然是經過一番惡鬥,兇險異常,唉,不足為外人道哉。”
“聽聞那惡鬼只喜啖食青壯男子心肝,這卻是何故?”
“此乃羅剎鬼,生性如此。”
“哦,”周平章點頭問,“卻不知羅剎鬼乃何人死後所化?”
彭真官道:“凶宅亡靈的怨氣所化。”
“這麼說,彭真官也見到那凶宅亡靈了?有多少?”周平章問,“是不是有十七具?”
彭真官一驚,道:“什,什麼十七具?”
“本官在那宅中發掘遺骸十七具,男女老幼盡有,看來那曾發生一起滅門慘案,可奇怪的是,歷任凶宅主人並無闔府俱暴斃的記錄,彭真官,你是唯一進過那凶宅的巫覡了,不如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彭真官臉色變了,道:“請,請恕小可無此神通。”
“一家老小被人盡屠該處,這些年來,該村又發生二十三起青壯男丁被惡鬼啖食之事,這麼多怨靈匯聚在一起,你所施法術到底能不能鎮住?萬一他們四下飄散,為禍人間可不好。”
彭真官忍不住微微發抖。
周平章笑了一下,轉身要走,彭真官忽然在後面大聲叫道:“大人,大人,我有絕妙仙丹,大人若獻上此丹,定能青雲直上,鵬程萬里,求大人稍候!求大人稍候!”
周平章腳步不停,充耳不聞走出牢房。
王德忠忍不住問:“大人,那彭真官似乎還有話要說。”
“說什麼?不外乎服丹成仙,一派胡言。”周平章冷哼道,“本官肯定不是他頭一個要獻丹的人。”
王德忠點頭道:“是啊,想必已故的徐林洲大人亦聽過,不然不會將他打將出去。可是大人,那奪命箭在凶宅已射殺咱們的馬,若射箭者與殺徐大人的是同一個,彭真官便不是兇手。”
周平章點頭。
“可若如此,兇手為何要暴露自己?難道他不忍看彭真官替自己頂罪?”
“又或者彭真官不過是個幌子,”周平章平靜地道,“那個人想借著這杆奪命箭,讓我們看到更多的東西,比如那十七具骸骨。”
四
十七具遺骸整整齊齊擺放在凶宅的空院子裡,它們身上仍然穿著光鮮,大太陽底下一片白森森,分外瘮人。
李同此時已腳下發虛,他非怕這些白骨,而是怕由此而來落到自己頭上的災禍:徐林洲案他的奏報已然遭朝廷申飭,此刻轄下又發現這麼十七具無主骨骸,太平年月攤上大案,他這頭上烏紗帽穩不穩的,可就難說了。
想到這,他忍不住看向一邊負手而立的周平章,聲音發抖問:“周大人,依您之見,這些遺骸怎會在此?”
周平章道:“實情如何,本官此刻亦全無頭緒,然你我身負皇恩,遇上此事皆得查上一查。李大人以為呢?”
李同慚愧道:“正是。”
“李大人請看,觀骸骨身上所穿,皆為尋常鄉間富戶裝扮,然細看之下,卻大有意趣。”周平章指向其中一具男骸骨,“譬如此翁,袍襟下卻現繫帶裹腳,乃為方便行走做事,顯見其非飽食終日的富家翁;再看此婦人,長裙上穿小袖對襟旋襖,顯見其終日忙於家事,甚至出入廚皆親力親為。再譬如這位。”周平章指著另外一具:“此男子身著白細布圓領襴衫,他不是一般的讀書人,而是州學學子。”
李同吃驚道:“周大人,下官上任以來,秉聖命興州學,兼提舉學事,不敢一日有怠,若有州學生殞命,下官焉有不知之理?”
周平章笑道:“李大人,此人喪命起碼十年以上,非你管轄之過。”
“十年?那時下官尚未知池州,”李同愣愣地道,“這麼說,這些骸骨乃一家人?池州富戶,家中有男丁考取州學生……”
“家中父母仍需親手操持家事,這富戶家底不深。”周平章平靜地道,“滿門十七口,一夕皆亡,或遇盜或遇仇家,不會悄無聲息。”
李同道:“下官這便遣人查個明白。”
“不必,王統領已去辦此事。”
他們正說著,忽聽得門外一陣喧鬧,周平章循聲望去,卻見手下推搡著一個男人進來,嘴裡罵罵咧咧道:“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好人,給我進來見見我家大人!”
那兵卒手勁大,一把將那人推倒在地,那人手忙腳亂將帽子戴好,抬起頭,卻見是個中年男子,下人裝扮,一見周平章及李同,登時叩首道:“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