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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共同證明的。而郡縣制下就不同了。郡縣制下,皇帝一人獨裁,全國政令統一,集權控制力度很高,一旦皇帝發了瘋,錯誤政策就透過郡縣制波及全國,造成廣泛的風險,農民大起義也就成為了中國歷史週期性的噩夢,實不足怪。
這是從地理因素的角度來解釋,分封制下,兩種勢力對國君獨裁的制約,也是減少農民起義的重要因素。
分封制的第五個好處,提高管理效率,減少勞役奔波。
在分封制時代,一個人出遠門——譬如服兵役,最多是跑到本諸侯國的邊境上,足跡不出一個省。而現在統一成一個大帝國了,出遠門的機會也就多了。比如說劉邦往中央送犯人,就要一路從蘇北走到陝西去。交公糧也是如此。農民們交公糧,要在地方官的組織下,僱車運輸到中央去。以當時落後的交通手段,向中央運輸公糧和木材皮革等物資,動輒一兩千裡,勢必造成人力物力的極大浪費:運輸價值一錢的物資給中央,需要耗費幾十個錢的人工和路費。中央所得的甚少,而民間受其毒苦已深。這些送公糧和物資的農民走在路上,衣服和口糧都得自我解決,走不到半道,新衣服就已經破舊了,其他費用也一樣高昂。所以人們受不了,乾脆紛紛逃亡,有的則懷念起分封制時的美好,喜歡有個本地的諸侯王,可以讓自己服兵役或者交公糧什麼的,足不出“省”——這大約也確實是分封制的一個好處吧。確實,以當時相對落後的技術手段,龐大的中國硬要從分封制統一成一個大帝國來運轉,成本一定會提高,效率卻未必提高。
但是,不知道怎麼搞的,秦王朝偏偏特別喜歡這種“宇宙流”的大調動,用漢朝人的話說,秦喜歡“轉海瀕之粟,致於西河”,也就是把東海之濱的粟,轉運到陝西去,這不是故意折騰老百姓嗎?
人們飽受秦王朝的毒苦,所以離開家門的時候愁眉苦臉。後來漢朝人賈誼提議在距離中央較遠地區(譬如淮南)增設一些諸侯國,從而讓人們就近建設本諸侯國,減少人們的長途奔波。漢文帝接受了這個提議。
所以,對於一個脆弱的新建王朝來講(說它脆弱,是指它是從兩千年的分封歷史習慣上轉折建立起來的),適當分封諸王子出去,以濃於水的血親關係作為保障皇族勢強二世、三世不斷傳下去的有力措施,確實如淳于越所言,能夠起到中央的枝輔的作用。
總之,對於一個剛剛建國十幾年就由於急於事功鬧得風雨飄搖、民怨並起的秦王朝,從醫得眼前瘡、安定當前局面的角度看,搞一點分封制(不是全盤的分封制,而只是把一些王子封到邊遠齊楚地區去,是部分的分封制,可以充分利用和發揮分封制中的積極因素),不失是一種短期救弊的急藥,大有裨益。淳于越的這一“分封王子去遠方”的建議,即便在最慎重和挑剔的人來看,也是應該被採納的!
可惜,秦始皇沒有接受他的建議。他寧願要百分之百的純郡縣制!
後代的王朝借鑑了秦亡的教訓,在分封制的歷史慣性還很大的專制時代前半期,多數是改行“郡縣、分封雙軌制”而不是秦的“單純郡縣制”,譬如漢就是這樣,從而大大提高了王朝的成活係數。
不過,光講分封制的五大好處也不算“講理”,分封制的壞處似乎並不比它的好處少。那些被封出去的濃於水的“血”(皇族子弟),隨著世代的傳延間隔,終於會淡得比水還淡。他們翻眼不認人,勢力坐大,從開國之初的枝輔作用,慢慢變成了威脅中央的割據反叛勢力。這就是為什麼漢朝後來出現七王之反,晉朝有八王之亂,明有靖難之戰,而春秋戰國的諸侯王們更是混戰不休,把老周天子根本不當正經對待。總之,一句話,分封的諸王在開國初期的枝輔積極作用隨後又會變成離心的反作用。
秦始皇和李斯,就是看到了分封制會帶來割據混戰、天下苦於戰鬥、相攻擊如仇的惡果,所以終於一棒子把淳于越的“部分地區分封制”的合理化建議給打下去了,秦王朝從此走向了一維郡縣制的不歸路。
淳于越踉踉蹌蹌走出朝堂,他感到歲月悠長,但是所餘單薄。
秦人一向是非常自信的,對於自己搞出的郡縣制、興事功、專賞罰等一系列前無古人的“新政”,非常自矜。
秦人從中國西部崛起,身上傳統的包袱少,所以向來蔑視傳統。分封制就是一種傳統,是歷代帝王治國之術的根本。但是秦人不以為然。分封制原本在秦國根基就不深,又被商鞅革命給狠狠地革了,如今,他們要把職業官僚郡縣制廣泛地推廣到全國。
這當然不是壞事情,但是他們也許忘了,商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