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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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厄秀拉突然叫道,“我們去看她那是她的福分。你十全十美得漂亮,比她漂亮一千倍,她過去和現在都無法跟你比。我還覺得你的衣著比她美一千倍。她從來沒有像一朵花似地鮮豔、自然,總是那麼老氣橫秋、老謀深算。而我們比大多數人都聰明。”
“一點不錯!”戈珍說。
“這一點應該得到承認才是,”厄秀拉說。
“當然應該,”戈珍說,“不過,真正的美應該是絕對的平凡,就像街上的行人那麼平凡。那樣你才是人類的傑作,當然不是實際上的行人,應該是藝術創造出來的行人——”
“太好了!”厄秀拉叫道。
“當然啦,厄秀拉,是太好了。你無法超脫塵世,十足的樸實才是藝術創造出來的平凡。”
“打扮自己打扮不好可太沒意思了。”厄秀拉笑道。
“太沒意思了唄!”戈珍說。“真的,厄秀拉,這太沒意思了,就這麼回事。一個人希望自己能口若懸河,便學著高乃依①【高乃依(1606—1684),法國詩人與戲劇家,著有悲劇《熙德》等。】那樣誇誇其談。”
戈珍妙語連珠地說著,臉紅了,心兒激動起來。
“而且高視闊步,”厄秀拉說,“人們總希望像鵝群中的白天鵝一樣高視闊步。”
“沒錯,”戈珍叫道,“鵝群中的白天鵝。”
“他們都忙著裝扮成醜小鴨,”厄秀拉嘲諷地笑著說,“可我就不覺得自己是一隻醜陋、可憐的小鴨子。我情不自禁地以為自己是鵝群中的白天鵝。人們讓我這樣看自己。我才不管他們怎麼看我呢,愛怎麼看就怎麼看。”
戈珍抬頭看看厄秀拉,心裡有點奇怪,說不出的妒忌與厭惡。
“當然,惟一可以做的就是不理睬他們,就這樣。”她說。
姐妹倆又回家了,回去讀書、談天、做點活兒,一直到星期一又開始上課。厄秀拉常常弄不清除了學校一週中的始與終及假期的始與終以外,她還等待別的什麼。這就是全部的生活啊!有時,當她似乎感到如果她的生活不是這樣度過時,她就覺得可怕極了。但她並沒有真的認命。她的精神生活很活躍,她的生活就像一棵幼芽,緩緩發育著但還未鑽出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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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車上(1)
一天,伯金奉召去倫敦。他並不怎麼常在家。他在諾丁漢有住所,因為他的工作主要是在諾丁漢開展。但他常去倫敦或牛津。他的流動性很大,他的生活似乎不穩定,沒有任何固定的節奏,說不上有什麼意義。
在火車站月臺上,他看到傑拉德.克里奇正在讀報紙,很明顯他是在等火車。伯金站在遠處的人群中,他的本性決定了他不會率先接近別人。
傑拉德時不時地抬起頭四下張望,這是他的習慣。儘管他在認真地看報,但他必須監視四周。似乎他頭腦中流動著兩股意識。他一邊思考著從報上看到的東西,冥思苦想著,一邊盯著周圍的生活,什麼也逃不出他的眼睛。伯金遠遠地看著他,對他這種雙重功能很生氣。伯金還注意到,儘管傑拉德的社交舉止異常溫和,他似乎總在防著別人。
傑拉德看到了他,臉上露出悅色,走過來向他伸出手,這讓伯金為之一振。
“你好,盧伯特,去哪兒呀·”
“倫敦。我猜你也去倫敦吧·”
“是的——”
傑拉德好奇地掃視一下伯金的臉。
“如果你願意,咱們一起旅行吧·”他說。
“你不是常常要坐頭等車廂嗎?”伯金問。
“那是因為我無法擠在人群中,”傑拉德說,“不過三等也行。車上有一節餐車,我們可以到那兒去喝茶。”
再沒什麼可說的了,兩個人只好都把目光投向車站上的掛鐘。
“報紙上說什麼·”伯金問。
傑拉德迅速掃了伯金一眼,說:
“瞧報上登的多麼有趣兒吧,有兩位領袖人物——”他揚揚手中的《每日電訊報》說,“全是報紙上日常的行話——”他往下看著那個專欄說:“瞧這個標題,我不知道你怎麼給它起名字,幾乎算雜文吧,和這兩個領袖人物一齊登了出來,說非得有一個人崛起,他會給予事物以新的價值,告訴我們新的真理,讓我們對生活有新的態度,否則不出幾年,我們就會消亡,國家就會毀滅——”
“我覺得那也有點報紙腔,”伯金說。
“聽起來這人說得挺誠懇的,”傑拉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