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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阿嬌,這次我對不起你……
深情常常一腳踏空,跌到樓梯下面的泥水裡。我漸漸在小店買衣服,幾十、一百,雜牌或者所謂外貿餘單,也盡有相看兩歡的。穿著上街來,人都誇好看——背後他們怎麼說,我管不著。穿過一兩次,也就換了季,明年開衣櫃再見著,幾乎是陌生的。像醒在陌生的酒店,疑惑身邊男子的臉。並且發現瑕疵,下襬的褊鬆脫了,領口第二顆鈕釦脫到哪裡去了,某一處經緯稍松,不至於分崩離析,但也是怨偶。古話說,“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衣服合該有三年韶華,九載壽數。我找到藉口,隨手送人或者捐出去。兩不掛心。
我承認我的薄情,但我堅持覺得薄情是一種最可靠的姿態。
無情的蕭瑟,恰如久旱無雨,大地乾涸。無情的人不會懂得初遇的驚豔、試穿的眉目飛揚、胸圍小了一號腰圍大了半號的遺憾,那是即見君子、雲胡不喜的百般滋味。若我對世上的好衣裳、好男子全不動心,我還活來作甚?
而深情則往往浪費。我的肉身不過是一瓶玲瓏香水瓶——因為個子小,我感情的儲量大約只是高大女子的2/3。我得把有限的感情投入無限的為人民服務中,故而只肯愛珍稀的人與事,一生的事業,家庭、父母兒女、朝夕相處的那個人……其餘的付出都是浪擲。
所以不肯買昂貴的衣服,正如我不肯昂貴地去買一個人。我不肯投注我的濃情我的鈔票,我不是不愛他們,但我知道這一段情是短暫的,勢必無疾而終。
薄薄的一點感情,恰如生魚片的芥末,或者草莓蛋糕上面的一層糖霜,點到為止的甜頭與刺激。太濃烈,噎死人;全無,誰吃得下去?
《源氏物語》有一章的題目是:薄雲,恰合我的心意,我但願“可憐人意,薄於雲水”。
沒有一種病症是風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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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城市熱得太快,空調又往往太猛烈,人的身體給冰火九重天折磨著,忽然大家都病了。
一個朋友是一天去50次衛生間,另一個朋友是在衛生間一呆五小時,前者是吃什麼都拉,後者是吃什麼都不拉。還有一堆感冒發燒的,更要耗大量衛生紙。再大牌的美女,此刻臉黃黃的泛油光,鼻頭紅紅的,不時吸溜一下,動輒拿一大迭紙狠狠地擤,說話全是濃重的鼻音,也有原形必露之感。所以有人說,看過感冒中的愛人而仍然愛她,才是真愛。
要求未免太低,但這感慨也未必是空|穴來風。《源氏物語》裡有一段,女子偶患風寒,服用極熱的草藥——也就是蒜,與男人會面時便立起帷屏。男人卻還是覺得蒜的惡臭飄過來,實在難當,落荒而逃。
感冒到底是小症,小說裡最常描寫的是肺結核。當然因為早幾十年,這是不治之症,除了這個,青年人沒有別的病症可以緩慢凋零。但現時的絕症是艾滋,誰敢讓純情的女主人公身染艾滋?還是覺得肺結核令人蒼白消瘦,情緒低落,有一種貴族的纖細感傷吧。濟慈、肖邦、魯迅、斯蒂文生都得過肺結核,有人說肺結核是一個美學鑑賞家,只挑最華麗的靈魂。這是詩人之病風雅之病。
但這世上絕沒有風雅的病。黛玉咳嗽一晚,吐了滿盒子痰,痰中好些血星。寶玉再愛黛玉,設若看到這個,也得噁心半晌。茶花女最後臥床不起,咳嗽吐血,喘不過氣來,全身塗滿灼熱的藥膏。這死狀也是難看的。
肺結核被攻克,一定給很多文人當頭一棒。幸好疾病總是層出不窮,《血疑》讓我們知道白血病,以後我就不斷在電影電視小說裡見到得白血病的白衣少女,都有山口百惠般無辜的臉容。還有再生障礙性貧血,還有骨癌。人家的絕望與生離死別,成為我們的娛樂。
稍微不那麼普遍的病,是紅斑狼瘡。前有朔爺在《玩得就是心跳》提到,後有痞子蔡的《第一次親密接觸》。當然是有風險的,紅斑狼瘡是育齡女性高發,症狀之一是臉部有蝶形紅斑。可是怎麼保證那紅斑均勻對稱,形狀也好?那畢竟不是蘭蔻粉底。
還有重症肌無力,就我目力所及,好像朔爺也是第一人——當然我近年看小說,尤其言情小說,少。一切不得已,用一個絕症就可以詮釋,故而《永失我愛》。凡人如我們,也經常永失我愛,但只為著錢、距離或者性格不合罷了,我們多俗。其餘比較流行的,還有尿毒症、腎壞死……失憶、失明、失聰,在電視裡出現得這麼頻繁,簡直讓人不覺得是病。
比較新異的是《紅玫瑰與白玫瑰》中夏煙鸝得的便秘。她是白玫瑰,可是白是多麼容易被汙染的顏色。她被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