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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咽哽在喉嚨裡的哭泣。小紈聽母親說,你要嫁人是你自己的事,你休想讓我掏一分錢。小紈嗚地一聲哭著跑出了家,一直跑到李東的宿舍裡。
一九八六年的國慶節,小紈和無線電廠的技術員李東結了婚,李東的單位騰出一間宿舍作了新房。小紈對李東說,我們還是旅遊結婚吧,我不想辦酒席,我快煩透了。國慶節的第二天上午,李東拎著一隻皮箱走在通往車站的街道上,小紈穿著一件淺色長袖連衣裙,落落寡歡地跟在他後面。當他們經過益民副食品店的時候,羅愛群正在給一名顧客稱白糖,她一眼看見了小紈,拍了拍手上的糖粉,對顧客說,你知道嗎,老的是個老破鞋,小的是個小破鞋。
兩個星期後,李東和小紈回到宿舍,他們還沒來得及放下行李,小紈的一位鄰居氣噓噓地拍門叫起來,小紈你怎麼才回來,快回家看看吧,你媽去世了!小紈和李東嚇了一跳,小紈扔下挎包就往樓下跑,她的高跟鞋在樓梯上磕了一下,翻著跟斗滾了下去。等李東聞聲而出,小紈提著一雙高跟鞋已經奔出了街道。
小紈的母親在國慶節的第三天晚上離開家,樓下的老石匠看見這位寡居多年的女主人其實有些蒼老憔悴了,她穿著一件秋香色克司米開衫從樓道口出來,當她經過石料鋪的時候,老石匠還以為她是來收房租的。小紈的母親搖了搖頭,我已經用不上這些錢了,留在你這裡,有空替我刻塊墓碑吧,我什麼也用不上,也許刻塊墓碑還能派派用場。小紈的母親在城東鐵橋附近突然消失了蹤影,目擊者們各持一詞,有的說她踏上了南下的汽車,有的說她跟一個異鄉人跑了。幾天以後,城南收購站的女工們在一個廢棄的水池邊發現了小紈的母親,她半傾著身子,似乎在盡力去夠什麼東西,手腕上翻出一道血肉模糊的刀口,醬紅色的池水上漂著幾隻墨綠的玻璃瓶。
李東和小紈一直住在單位的宿舍裡,小紈一直沒有回家。這一天,小紈想起要找一樣舊物,就讓李東陪她一起回去,他們開啟門的時候,塵封太久的房間撲鼻而來一股麝香傷溼藥膏的氣味。小紈去開窗戶,看見桌上放著一隻玻璃魚缸,是空的,小紈以前從來沒有在家裡見過這隻金魚缸的。李東在外頭翻找了一會兒,喊起來,你媽也真奇怪,所有的抽屜都上了鎖,滿世界全是小偷似的。小紈抱著魚缸說,回去吧,要找的東西我找到了。
羅小四 童年
羅小四,男,原名田良。1986年4月出生於湖北武漢。中國地質大學計算機系在讀。電影,音樂隨筆在《三聯生活週刊》、《看電影》、《南方都市報》、《金陵晚報》、《都市時尚》等報刊發表。
羅小四的文章清新動人,每一句子都親切。因為親切,在句子的行間裡總能讓人感到質樸的珍貴。他的小說所傳達的意念,在此基礎之上展示無限的純潔和淡淡的憂傷。這對於擅長寫童年的他,找到了一種恰當的姿態。讀者對之再次瞥見被守望的“麥田”,童年與成年便交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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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岫的橘子(1)
李雲岫和其他幾個人常常在學校的後操場玩,也只有那裡才識他們的地盤。一下課他們就急急忙地衝出教室,衝上破舊的石臺階往後操場跑;一放學也是直奔後操場,一秒鐘也不停留。那些時段的操場總是隻有李雲岫幾個。在二百米的小操場上,李雲岫和幾個玩伴幾乎是沙漠裡最鮮亮的沙子。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學校的操場黃沙鋪天蓋地,黃|色的細土末在風裡像國旗一樣飄揚;樹葉都是黃褐色的,在這樣的樹上潛藏著黃|色的鳥。而在這裡,李雲岫他們都穿著鮮紅的校服。
太陽要從學校的前門升起,一直往學校的後山滑落。李雲岫以鈴聲為訊號,往返於教室和後操場間,和陳揚一起刻苦鑽研竹棍技術,日復一日地比賽。李雲岫把每一雙鞋都穿到泛黃,不管從哪一個角度看都找不到原來的顏色。
放學之後天不會馬上黑下來,李雲岫和陳揚從書包裡取出兩短一長三條青綠色的竹棍,做戰前的準備。當然光滑無疤的長棍一直保管在陳揚的書包裡,那是陳揚用家裡的小鋸片,在後山的竹林裡鋸了很久才得來的,輕便又結實,粗細長短正好。李雲岫帶著的兩根短棍其實也是陳揚的,用得久了,敲呀撞呀弄出了不少坑洞,不那麼綠了,但是還是兩條好棍子。李雲岫把這兩根棍子用一條舊紅領巾紮在一起,像寶貝一樣收藏在書包的隱秘角落。現在他正在把那條紅領巾解下來,塞進書包裡,把書包掛在操場的角落的小樹上。這個時候陳揚已經卷好了袖子,用沙子搓過了手。他對李雲岫說:“挖坑吧。”然後站在一邊,靜靜